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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江祁,你一周都没去上学了?你怎么瘦成这样啊?”梳着羊角辫的女孩鲜活,健康,整个人玲珑剔透,望向他的眼神却是怯生生的:“你还好吗?我听李老师说你连毕业典礼都没有去参加,我……”
“出去。”江祁打断了女孩的话,声音虚弱中带着冷。
芷栖呆呆的看着他,似乎不懂江祁正在说什么。
而男孩却猛的焦躁了,无论是身上的伤口还是和芷栖一起待在这憋闷的空间里,都让他燥热到接近难堪。
但最不安的还是,随时会到来的危险。
“出去。”江祁重复,费力的抬起手指向门口,他冷冷的给女孩下逐客令:“现在就走。”
这种态度,让同江祁的班主任打听了他的地址,避开家里的司机顶着烈日炎炎坐了一个多小时公交车才来到这个‘郴空胡同’的芷栖一时间连热都忘了。
女孩只觉得委屈,看着江祁不知道为什么从未有过的冷冽神色,芷栖漆黑的大眼睛里迅速的凝上一层水雾。
破胡同热的发闷,不管是人还是密密麻麻的平房,感觉都要被炽烈的阳光烤化了。
窗外好死不死的传来破锣嗓子声的叫卖:“发糕——发糕——”
是胡同里的老头,每天中午都走街串巷的卖发糕,收摊回来会习惯性的吆喝两声……老头回来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江祁,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的握成拳。
他琉璃色的眼睛淡的几乎泛着一层薄薄的雾,可面无表情看人的时候却冷极了。
现在,像一只不安嗜血的小兽,像是胡同口那只肮脏不堪的野狗……一样的眼神。
被他盯着的芷栖,在这样的注视下不自觉的后退了两步。
“江、江祁。”相处两年,从未见过男孩这么可怕的样子,女孩的嗓子不自觉的有些哽咽,小手紧紧抓着书包带:“你到底怎么了?”
“我没怎么?你快点走。”江祁咬着牙,上前抓住芷栖纤细易折的手腕将她扯出了这肮脏破旧的环境:“以后别再来了。”
他说完,似乎生怕女孩听不懂似的又强调了一遍,严苛冷漠:“芷栖,记住,一次都别来。”
芷栖一怔,随后粉白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她泪珠不住的在眼眶里打转,第一次狠狠的瞪他:“江祁,你真讨厌!”
小姑娘向来是温软娇憨的,这次是委屈大发了。
芷栖说完就转身跑开,一个不小心,脚下就踩进狭窄胡同的臭水泡子里。
林澜总是下雨,棚户区的破旧胡同里地面坑坑洼洼没人打扫自然是积水的,被大太阳一晒都臭了。
漆黑的水珠子迸溅在女孩白皙的小腿上,芷栖下意识的‘啊呦’一声。
可也就这么一声。
随后小姑娘倔强的咬着唇,不顾整只白鞋都被泥水浸黑了,她一语不发的小跑着离开。
江祁顶着炽热的大太阳‘目送’她的背影离开,半晌后,才后知后觉的捂住手臂的伤口。
他眼睛泛着一层薄薄的雾气,一瞬间大梦初醒。
——自己和芷栖其实是根本不配做朋友的,连站在一起基本都是辱没了女孩。
她在云端,而自己是最肮脏的泥,是一条病入膏肓的狗,深陷沼泽,没人能救他的。
芷栖,江祁盯着她的背影,嘴唇无声的开合:再见。
他要说谎食言了,关于那个不分开的决定。
第9章 树洞 我想要退出娱乐圈了。
江祁眼睛盯着玻璃窗下的试镜间,思绪却在八年前的那个夏天。
他瞳孔怔怔的,近乎是‘浸入式’的痴狂,连自己都没有发现。
可旁边等不到他回应的沈磊却发现了。
男人长眉轻轻的蹙了一下,他怀疑的视线在江祁阴晴不定的脸上停留片刻,慢慢的顺着少年的眼睛所望的方向挪移到了试镜间,随后顿住,竟而眼前一亮。
江祁似乎对这部电影有点意思。
意识到这一点的沈磊登时像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一样兴奋,他趁着后者怔愣看着玻璃窗的瞬间,二话不说的拉住他的手腕把人扯了下去。
制作组的人自然都是认识沈磊的,眼见着他带了个身材瘦高戴着口罩的男人要进来,工作人员也并不阻拦。
正巧赶上前两个男演员试镜结束的空当,沈磊让一头雾水的江祁站在边上等,自己上前去和摄像机后面的王兆秋攀谈。
试镜间除了男女主所在之处有打光,其他地方都光线暗沉,黑乎乎的。
江祁身子有些僵硬的站在原地,看着沈磊一系列‘怪诞’的举动——他走过去和王兆秋不知道说了几句什么,那个头发花白的老导演竟然抬眼冲他这边望了过来。
眼镜片背后的双眼目光锐利,仿佛直射人心似的。
屋内氛围寂静,江祁听到他‘嗯’了声,随后又说:“那让他过来试试吧。”
“嘿。”沈磊闻言绷不住笑了:“那您老可是赚到了。”
王兆秋皱了皱眉,垂眸谴责他:“皮实,信你一次。”
他嘴上这么说,其实对于沈磊口中大为褒赞的江祁,内心却有些不以为然——未经过开发的璞玉再美也有限,总不至于到让试一次镜自己就‘赚到了’的地步。
江祁最近在业内声名大噪,王兆秋也隐隐有耳闻,只是他还没腾出时间去看《望天》,对于这个传闻中的‘紫微星’也没法评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