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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抽了抽鼻子,“可?我好心疼啊。”
小小的、干净的聂然,一个人走进了乌漆嘛黑的世界,孤立无援,难过的时候也一声不吭。
——爸爸的…小心肝。
其实换个角度想想,她眼不见?为净的聂然,其实处处都?是沈黛。这才难熬吧?
这比她要难熬得多吧?
沈黛想,她要是聂然,她都?要跳出来了!
聂然喉咙滚动,眼眶红了,伸手遮住她的眼睛,一如临别前那样,沈黛眼睫在掌心颤抖,湿漉漉的泪。
聂然一直没再说话?,房间里静了很久。
沈黛也很安静,均匀的呼吸在她耳边。
房间的灯昏黄。
近乎日落。
聂然屏了呼吸,好难才抑制住决堤的感情,她轻轻碰了碰沈黛的鼻尖,哑哑的道了个歉。
“对?不起。”
“我的错。”
声音荡在静默里。
悔得心脏疼,心尖都?在颤。
沈黛睡着了,箍住聂然,有?点不愿意撒手的味道在里面。
阿咬轻车熟路跳上了床,睁圆猫眼,看着久别重逢的两个人。
猫在念旧。
连猫都?在念旧。
后来月影淡了下?去,初晨的余晖,伴渐浅的天,聂然一动都?不敢动,眼睁睁看着天光亮起来。
*
晨光照在眼皮上,沈黛不适应地眨眨眼,习惯了的生物钟催着她睁睁眼,即使如此清晰地认识到今天是休息。
沈黛睁眼看到身边睡着的另一个人。
聂然恍恍惚惚,近天亮才睡下?,此刻恰在熟眠,面色平静 笼着疲倦,阖眼之下?有?青黑。
难得近距离可?以看到。
沈黛想,哦,聂然啊。
第一眼毫不惊喜,沈黛还理所当然地准备再困困,眼都?阖了一半。
我靠?!
沈黛眼睛倏忽睁圆,她又看了一眼,光影和煦,半面笼着阴影,出人意外的温和漂亮,像梦中。
梦中才能见?到这一幕。
她慌得盖住被子,蒙头沉思,惊魂甫定,在被窝里转了个身,朝向了背对?聂然的一面,喘了好几口气,犹犹豫豫探出被子,迎面对?着窗。
松了口气。
果然,背对?着聂然就是没有?聂然。
可?能身边的温度远离了,聂然下?意识跟了跟。
沈黛刚觉得浑身轻松,她身后的人就靠了上来,手臂搭在腰上。
沈黛睡姿并不太好,睡得四?仰八叉,衣服睡翻了,撩起一个角,细白的腰间有?凉玉似的触感。
聂然冰冰凉的体温。
沈黛想,呵,占我便宜。
沈黛挣了挣。
聂然蹭蹭她的耳尖,薄薄的一层软皮几乎立竿见?影红了一段。
聂然像是清醒了,又带着点下?一秒就要回笼觉的困意,哑哑的,她附在沈黛耳边:“早上好啊。”
语气疏懒倦怠,说不出的惬意随和,像曾经?说过千遍万遍。
此间亲密,竟然像从来没有?过隔阂一样。
好像三年?断片只是一场梦,睡时同枕,醒时亦然。
沈黛后知后觉涌起很多碎片,七零八落,唯有?很浓重的一个问句赫然清晰。
所以…
聂然有?没有?叫她爸爸?
不过当事人确实没脸再问,酒后这种事情,谁记得谁尴尬。
沈黛动了动又不怎么想动,腰间被人拦着,她想反正?休息日,睡到中午也没有?关系。
聂然人生鲜少有?这样好梦的时刻。
所以说,有?时候隔阂真是和冰一样的存在。
谁觉得再没能契机将冰化开?,又突然逢夏,冰封的流水湍湍,盎然的生机蓬勃。
浓荫蔽日。
*
沈黛和聂然和好了。
像每天日升一样,她们早晚会和好。
有?种细水流长的感觉。
代欢偶尔间路过研究院对?面奶茶店,看到临近沈黛下?班点,拎着奶茶,收好电脑去接沈黛的聂然。
其实好几年?了。
在代欢眼里,已经?好几年?了。聂然除了瘦了点,也没变多少,眼底的深情读不懂就看不懂,看懂了也就读懂了。
她那么喜欢沈黛。
于是给了沈黛不容忽视的注视。
沈黛也是。
她们从年?少起,不知道缘由的情况下?,就把对?方视作自?己特殊的人。
聂然高岭,独独对?沈黛笑,有?求必应,沈黛最抗拒人叫她“黛黛”,却能不在听到聂然喊她“黛黛”时第一时刻就把人打?死。
多稀奇?
代欢跟出了门的第一眼看向聂然的沈黛打?招呼,沈黛愣了愣,笑了起来:“好久不见?,欢欢。”
代欢鼓足勇气,同样笑了起来:“好久不见?呀,黛黛。”
沈黛只讶然地挑了挑眉。
那些疼痛到不能再碰的伤口,如今回想起来只剩一条伤疤,浅浅的、可?能不太好看,但是再碰一碰,也不会再痛。
聂然紧了紧沈黛的手,她把人牵在手心里。
代欢想,也挺好。
她看着人潮攘攘,把她们推得很远,又看是时移世易,她们又再次重逢。
聂然处心积虑,沈黛耐心。
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