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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烦人了!
活该他三十岁了还没有女朋友!
随即白啄愣了下,这种小孩子语气的话她几岁都不说了,如今多活近三十年,反而越活越回去了。
也许是白啄那轻轻的笑声刺激到了白母,她猛地向前跨了一步,从白啄手中夺回了那张照片。
白啄没想到她母亲突然动作,照片离手时她心中慌乱,下意识跟着起身,叫道:“妈.......”
“你看看他!好好看看!”白母拿着那张照片放在白啄眼前,“他穿的是什么?!是囚服!!犯人穿的衣服!!!”
白母紧攥着照片上方,照片上许厌的脸都变了形。
“这不是别人!这是杀人犯!!这是杀害亲生父亲的畜生!!!!”白母像是要把那张照片戳进白啄眼睛里,“白啄,我求求你擦擦眼睛好好看看!!你喜欢的是什么垃圾!!!”
畜生。垃圾。
这四个字,每个字都像一记铁锤砸向白啄心间,四下,足够把她那颗本就千疮百孔的心砸得血肉模糊。
白啄直愣愣地看向她的母亲,满眼迷茫,似是不懂在她母亲心中为何许厌也会和那两些词挂上勾。
她不是都查过了吗?
事情刚发生时,每个人都在说,他们用语言把许厌钉在耻辱柱上,恨不得把他凌迟。
白啄听得多了也就麻木了。
每天都有新闻发生,骂许厌的这波人又转向下一个战场,慢慢地,都忘了这件事这个人。
白啄觉得挺好,只要她记得就好,也只需要她记得。
只是她没想到,再一次听到却是从她母亲口中。
“看我干什么啊!我哪句话说得不对吗!”白母收回手,抬手把那张照片撕碎,洒向白啄脸上,“这就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就不该生出来他祸害人间!”
那些碎片打在白啄脸上,又慢慢滑落,飘在地上。
白啄不觉得疼,她只是觉得她疯了。
和碎片相触的那几秒,白啄似乎觉得那是许厌在吻她。
这是连在梦都吝啬让她体会的场景。
白啄低头着看地上的碎片,许久,才轻声询问:“那你们有谁问过他吗?问他愿不愿意来到这个冰冷恶心的地方吗?”
冷静理智、客观分析、不要轻易给人下定论,这是白啄从小接受到的教育。
但是这些话好像只存在课本中,被那些站在道德制高点的人束之高阁。
“您向我了解过他吗?您问过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吗?”白啄抬头,直视白母,嘴唇微启,“您问过我为什么喜欢他吗?”
“这还用问吗?!我眼睛还没瞎!”白母伸手点着她的肩膀,一下一下地往后推,厉声道,“白啄,是你心盲!心盲了!!”
白凛被这个消息砸得头蒙,反应过来,忙拉回白母,怕她再忍不住动手。
他看向白啄,见她嘴角的血液已经凝固,她静静看着白母,眼神如往常一样,平淡无波。
但白凛无端觉得,他妹妹就像个纸糊的人,稍稍一戳就碎了。
“妈,我看得很清楚。”白啄说,“他很好。”
“他好?!”白母被她这三个字激得怒气更甚,抬起手,想向前走,但被人阻着,她瞪着白凛,厉声道,“你放开我!”
白凛自然没有放手,也不敢放手。
说完她又转向白啄,恨恨道:“他是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把基本的伦理道德都丢了?!他好?!白啄,你说这话羞耻吗!”
为什么要羞耻?
表达内心真实想法为什么要羞耻?
太累了,此时漫天的无力感充斥白啄全身。
可看着白母气得发红的双眼,白啄紧绷着唇,再开口时泄了点情绪,她无助道:“妈,您愿意听我给您说说他吗?”
您能听我说说吗?
白啄话语里的那些恳求并没有被正在气头上的白母接收到。
“他一个杀人犯有什么好说的?!一个连高中都没毕业的社会混子有什么好说的?!”白母句句诛心,“前年新闻出来的时候我就说判他三十年太轻了,他这种人就应该直接死刑,活着也是浪费粮食!”
死刑。
白啄听完她母亲的话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笑了。
果然是亲母女,她妈妈永远知道怎么扎她最疼,知道怎么往她身上捅刀才能让她拔不出来,知道怎么避开死穴把刀子插进她身体里,死不了,却能让她永远痛着。
白啄的笑声在三人耳边来回荡着,几秒的时间就停了下来,“妈,既然查他,肯定能把所有隐藏的一起查出来。”
“您难道不知道他是怎么活下来的吗?您不知道他多少次差点死在那个人手里吗?”白啄看着白母,眼睫微颤,“您难道不知道他没参加高考是因为被人伤了手连握笔这个简单的动作都做不来吗?您不知道他就是爬到考场也没法写字吗?”
那些经常出现在社会新闻里的事件,就发生在许厌身上。
发生在她的许厌身上。
不止一次。
白凛不可置信反问道,“他爸?!”
“那他不能报警吗!”白母果然知道,但她选择忽略,“这么大个人了,他就不知道求救吗?这是他杀人的借口吗?!”
白啄又想笑了,笑她母亲的可笑言论。
白啄低下头看着地上那些碎片,“他一直在求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