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尝到嘴里的苦涩味道,白啄皱了下眉,她抬手抹了抹不知何时布满泪痕的脸,吸吸鼻子,抽了张纸,把脸上的泪水擦掉。
她不怪许厌,她怪自己。
明明有那么多次机会就放在她眼前,是她没抓住机会,怪不得别人。
她就该在小时候许厌帮她抢回来那几本图绘时就拉住他的手。
她就该在高一时跟着许厌读漫城一中。
她就该留在国内读大学。
她就该在那家便利店遇到许厌的第一眼就告白。
........
白啄每次都认出来了许厌。
但她每次都让许厌从她的眼前走出去。
白啄不是一个逃避的人,她喜欢遇到事情就解决。
白啄就想这是不是上天给她的惩罚。
白啄近三十年只在许厌的事情上逃避,所以上天用三十年来惩罚她:
惩罚她的犹豫不决,惩罚她的举棋不定。
在感情方面,白啄并不是一个敏感的人,但也没迟钝到一点察觉不到,她内心的情感变化从来都是有迹可循的。
但白啄拒绝直面心中最真实的想法,因为知道这和她一直所走的路线不同。
白啄的人生道路都被规定好了,许厌就是她平坦大路上的一条分叉口。
那条分叉口太窄、太坎坷,不好走。
只要冒出一点苗头,身后就有无数的人拉着她、骂她给她警醒。
况且,白啄也知道不适合。
白啄太过自信,想着总有一天她不喜欢喝酸奶,总有一天她能放下心中她以为的微不足道的悸动,总有一天归于平静。
所以她选择搁置。
但最后的结果就是心中情感愈演愈烈,直至失控,是她一次次的逃避才造成如今的局面。
抓住他,或者放开他,白啄都没做到。
白啄脸上的泪怎么也擦不干净,似是要把前面三十年的眼泪一起流尽。
“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
白啄停了手,她低着头,手指紧紧抱着保温盒,嘴唇颤抖,带着哭腔一遍遍重复着这句话。
能不能重来一遍,能不能啊!
白啄的眼泪一滴滴落进保温盒里,在里面荡起一圈涟漪,再消融在里面。
除夕那天,白啄的车在漫城的监狱外停了一晚。
零点那刻,没让狱警帮忙传的那句话从白啄口中说出。
“新年快乐啊,许厌。”
—
白啄很倔,白母又很强势,有些事情极难松口,所以她会很长时间进不去家门,不管是跨年、除夕还是别的节日,都进不去家门。
这些白啄从那天晚上她从家出门就知道。
只是白啄不能松口,不是她倔,也不是和她母亲置气,白啄怕她松了口,不仅毁了她自己,也会毁了另一个人,会毁了另一个家庭。
和许厌另外的人生活在一起,白啄做不到。
所以从那晚到除夕,白啄都没能进家门,偶尔买些东西让白凛带回去。
白凛曾经想要劝过白啄,可被白啄看着,他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白啄并不是一个小孩,甚至比大多数人都要冷静,她清楚自己在做些什么,她也知道如此做的后果,同时也愿意承担这件事情带来的结果。
白凛没有把握说动他妹妹,倒不如不说,省得到时她连他都不联系。
白啄装作没看见白凛每次欲言又止的神情,但她很感谢,感谢她哥哥的沉默。
除了和家里的矛盾,白啄逐渐适应了现在的生活,适应了生活里没有许厌的生活。
也习惯了去监狱被拒之门外的生活,毕竟已经19次。
但5月20号那天,白啄还是请了假,请了两天。
第一天上午她出门买了需要的东西,在厨房呆了一下午,直至八点才出了门,脸上被蹭上奶油而不自知,嘴角不自觉地向上翘了翘。
这天晚上,白啄连睡觉时心情都是好的。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白啄又早早起了床,简单洗漱了下,又一股脑地钻进厨房。
五点半到九点半,整整四个小时。
白啄洗了澡,在镜子前换了几套衣服,最后选了她并不常穿的裙子,淡蓝色长裙。
今天是不一样的。
今天是许厌生日。
三十年前......不,现在应该说是三十一年前许厌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
白啄化了淡妆、喷了香水、穿着长裙和小高跟,拎着蛋糕盒子站在监狱外面,和周围来探监的人格格不入、和这种环境格格不入。
周围的人视线或是故意或是不经意地往白啄身上飘,还有些人明目张胆看着白啄窃窃私语,但白啄毫不在意,她现在满脑子的许厌。
许厌,生日快乐。
白啄焦急地等着时间,她想要成为第一个给许厌说生日快乐的人,慌忙得很,好似有人给她抢一样。
终于,轮到白啄了。
她把蛋糕和做好的菜递给狱警,和平时一样,道:“麻烦了。”
现在,今天来的所有人都进去等待着今天的会面,只有白啄一个人等在那高高的围墙外。
白啄低头看着脚尖,想着,如果今天许厌今天还敢拒绝她,那她下次就.......就往菜里多加些盐,咸他!
想了半天,白啄只想出了这么一个惩罚的法子,好似忘了每一次的东西不是进了她的嘴里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