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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右手拇指和中指拿着巧粉两侧,食指抵在底部,无名指和尾指勾住球杆保持固定作用,在左手转动球杆的同时拿着巧粉由中间向四周尖角轻拭。
许厌的手指修长, 骨节分明,他的动作看着虽懒散随意,但就是这种懒散随意却无端吸引人,甚至连他手中的巧粉都像是加了荧光粉, 明晃晃地闪人眼睛。
此时许厌很放松, 他垂眸擦拭巧粉时随意聊天的神态动作让人的心不自觉地跳动一下。
白啄忙垂眸掩饰般地眨了眨眼,说了大半个月的第一句话:“没有。”
以前只是偶尔看过些视频, 别说真正握到球杆了,她连进台球厅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嗯。”许厌也不觉得意外, 他把手中擦好巧粉的球杆递过去,随口安慰,“不难。”
白啄:“……”
说得容易, 但在这些方面动手能力实在算不得好的白啄并没有什么信心能学会。
看到递到面前的球杆她下意识抬手接了过去, 等握到手心白啄才慢了半拍反应过来许厌把自己的球杆给她了。
白啄有些雀跃。
她手中握着的和台球桌上统一的球杆明显不一样,白啄紧握着球杆的手心微微发热,甚至有想冒出冷汗的趋势。
于是她连忙悄悄松了些许,让空调放出的冷空气能进来降低她手心的温度。
许厌把用完的巧粉放旁边, 看向白啄说:“开始?”
“嗯。”白啄还往旁边退了两步,离得远了些准备给他充足的空间让他发挥。
许厌:“……”
“近一点。”
听出了他语气中带着些不明显的无奈,白啄:“......”
她向前迈了一步,又迈了一步,最后在许厌身旁,隔着半步远、稍微不注意胳膊就能碰到的距离站定。
这样的距离其实有些近了,但许厌没动。
他右手拿杆,把左手放在台球桌面上,真的从最基本的拿杆手势讲起:“手掌稍微拱起,拇指压在食指侧上方,在这个部位形成一个U型架桥……”
许厌说着的同时也做着动作示范,他像个老师似的极有耐心,用最简单的语言帮助白啄理解。
从认识开始,这是白啄第一次听到许厌一次性讲这么多话,在四周台球桌上发出或大或小的讨论声中,他不疾不徐,声音低沉,但每个字都确保白啄能听到、能听清。
就像是只给她听,也只想给她听。
很奇怪的,这大半个月一直硌在白啄心间的那颗小石头不见了。那颗小石子像是幻化成了海绵,软软的,甚至让人想抱在怀里揉一揉。
整个过程下来,向来擅长学习、被很多人羡慕理解力和记忆力的白啄心中只记住了三个知识点:许厌的声音很好听、许厌的手很好看、许厌打桌球的时候很帅。
前两个是过往脑海里已有的,严格来说白啄新添的知识点只有最后一个。
作文曾被当做范文在各班朗读过的白啄这时脑子想不出任何优美的词句去描述她所看所想。
白啄用三句最直白的话语说出内心想法,接着得出个结论:什么时候才能把他骗回家?
她好想现在就把许厌偷回家啊。
——
而许厌贴心细致且耐心的服务看得一旁的黄乐文瞠目结舌,尤其看到许厌把自己擦好巧克粉的球杆递过去时,简直下巴都要惊掉。
球杆虽说是到不了他小老婆的程度,许厌虽然没有洁癖,但很不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
黄乐文心中感叹,不说让他给同等待遇吧,但凡能把这份体贴分给其余顾客一点点以前也不至于过得那么苦,怎么着也不用熬那么久才走到现在。
“一小时十块……”黄乐文咂么咂么嘴,“老板听到还不直接连下辈子都给他买断了。”
坐在前台的小姐姐吸了口电子烟,吐出烟雾时眼睛瞥过站一起的两人,轻笑了声:“小姑娘的特权。”
“以前怎么没见有特权,当时他的身价都差点被哄抬到按秒计费了,见过他给人别的小姑娘一点眼神吗?”
“好家伙!那架势,不知道还以为我们这是什么不正经的娱乐场所。”想到那时情况黄乐文还后怕地连连摇头,“我当时真怕有人举报给我们查封了。”
“唉。”黄乐文从烟盒里抽出支烟叼在嘴里过过瘾,“不过你说得也对。”
他和柜台里的人相视一笑道:“可不是特权么,独一份。”
多活了十来年,他们心里都明镜似的,看得门清。
这种感情没经过现实生活的洗礼,纯粹、真挚,让经历过的人感同身受,让没经历过的人也觉得可贵。
但这种感情可遇不可求,遇到当然好,遇不到还有很多其余的需要扛。
黄乐文摇摇头,从柜台上拿了个打火机,“我出去抽根烟。”
——
晚上,近一个小时,许厌认认真真教,白啄却连最基本姿势都是只学了个表面,还是漏洞百出的表面。
“右手小臂垂直地面。”
听到提醒白啄下一秒凭着感觉瞬间把小臂摆成90度垂直地面,同时如军训般保持着这个动作。
许厌:“……”
看着那过分紧绷的姿势和动作,许厌眸中闪过笑意,抬手碰了下白啄的小臂:“放松。”
许厌的手温热,白啄被碰到的那块皮肤暖暖的,和周围的皮肤形成明显的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