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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凛说这话一点不虚,白啄却听得一阵无言。
“那你就时不时地过去看看。”谁知白母满脸赞同,下巴对白啄点了下,“到时候也拉上啄啄一起。”
就连白父也点头附和,但说的确是:“到那儿废话不要太多。”
白凛:“……”
“我知道。”白凛决定自动忽略那句话,“要不是除夕和爷爷奶奶出去吃饭,我都想邀请周叔那天来我们家吃年夜饭。”
听到他这么说,白啄一愣,脱口而出道:“他家人不来吗?”
说完客厅静默几秒,白凛才长出口气,叹道:“优秀的人总是孤独的。”
周叔十几年前出国经商,刚去的时候没钱就在一家饭店打工,好不容易存点钱准备辞职时后厨却有人操作不当导致燃气泄露发生爆炸,而正在后厨帮忙的人自然也不幸受伤。
在医院躺了一年半,饭店老板太奸诈,赔的钱除去治疗费所剩无几,甚至都没法进行皮肤移植,治疗太晚才导致他脸上的疤要比其余患者重一点。
遇到这种事大多数人也许会觉得天都塌了,但周祎生不是,他一句埋怨都没,出院后什么都没那就重新开始。
他找地方干了几个月,又借了钱开了个小店。
因为他脸上有疤,刚开始太严重就戴着帽子遮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他才慢慢摘了帽子。
单看他脸上的疤会觉得可怖,但合作的很多人都说他身上那股温和坚韧的气质往往会让人忽略那些疤。
他白手起家,但就这么一步步的,从日常生活用品到木制品再到瓷器等特色产品,他愣是把店开成连锁的。
事业成功但他不知为何却一直没成家。
他事业中心在国外,这次要不是有个涉及新领域的项目需要他亲自过来,也许再回来估计就是他垂老白发苍苍的时候。
“能在异国他乡做到这种程度,”白凛最后总结道,“在我心里周叔本身就是传奇,结不结婚就显得不重要了。”
说完客厅又静默了两秒,白母才叹口气道:“但总要落叶归根。”
挣那么多钱有什么用,身边没个陪伴的,钱越多逢年过节的就越显得孤独。
白啄一直听着没吭声,只是第二天到了周祎生家后,她觉得做完白母话里的可惜是没必要的。
每个人的选择不同,只要路是自己选的,那就没什么可惜的。
从昨晚的那两个红灯笼她就知道,周祎生是个热爱生活的人,他享受现在的生活,这就足够了。
进了屋,白啄看到了那个刚有雏形的茶盘,是扇形的,还没打磨却也能看出费的心思。
周祎生用以前的茶盘给他们泡了茶。
白啄不懂茶,但看着他的一步步动作也觉得赏心悦目,喝起来也能品出来那股久久不散的淡香味。
“听你爸爸说你在漫城一中上学?”
听到他这么问,白啄一愣,接着眼睛下意识一弯,她轻轻把茶杯放下,点了点头。
“挺好的。”见她点头,周祎生笑了笑,“那么算是个老校了。”
“您知道?”
“知道。”周祎生抬手往漫中方向指了指,“我在那儿长大。”
他笑着道:“你们学校后面隔了两条巷子是不是有条河?”
白啄又是一愣,过了会儿才说:“有。”
“您,”她问道,“没回去看看吗?”
这下轮到周祎生一愣,随即笑出来,摇着头道:“不回了。”
没有老宅,也没有需要联系的旧人,回去干什么,徒增伤悲。
周祎生没解释什么,白啄摩挲着手中的茶杯没说话。
空气中有一瞬间的安静,这时白凛转了个话题,问道:“那周叔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年后。”周祎生道,“再有大半月基本就定下来了。”
他说完在屋内四周幻视了一下,就是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住,这间房子的装修还挺合他心意。
察觉到这个念头后周祎生失笑摇头,年纪真是大喽,开始担心下一次了。
这座房子布置年味十足,这次白啄终于看清门外树上挂的祈愿福条上写的那些字了。
看着一张纸条上的“岁岁平安”,白啄突然想照给许厌看看。
不止祈愿福条,还有门口悬挂的红灯笼,包括旁边放的那盆香雪兰,她也想照给许厌看。
白啄最终还是没照,她叹口气,不知道分享欲什么时候才会消散下去。
—
白家有个传统,除夕那天的年夜饭在一起吃,今年没有在家里做,选了家环境很好味道又偏清淡的地方。
家人一起吃饭,成绩是必不可少的谈论项目。
“啄啄,压力不要太大。”坐在包厢里的沙发上说话时,白啄奶奶拉着她的手宽慰道,“保持平常心就好。”
白啄点点头还没回话,旁边婶婶就接着开口:“对,尽人事听天命,我们努力了不后悔就行了。”
白啄刚点点头,白母又接过去了:“你们还不了解她吗,不会紧张的……”
白啄:“……”
每个问题都有人帮忙回答其实挺好的。
每年的除夕基本上都是这样,吃饭为辅,聊天为主。
感觉他们还没开始吃的时候一众年轻的就吃完了。
每每这时候奶奶就会催着他们站起来消消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