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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呼吸停滞,心脏骤然坠地。
“不用了。”她说,“就这样了吧,陆先生。”
到此为止,最好。
……
谈听瑟一直面无表情地朝前走着,直到走出停车场几十米远背后也始终没有脚步声响起,她才终于怔怔地停住,回头往身后看了看。
盛夏灼热的阳光在这个时间点还没落下来,宽阔道路上空无一人,显得有些空旷萧瑟。
她眨了眨眼,有点恍惚,绷得笔直的肩颈与脊背蓦地松懈下来。
在原地站了片刻,她转身继续沿着前路慢慢往前走,一点点地轻轻舒了口气,可是心里却总像是还压着什么东西。不至于沉得让人喘不过气,但是却隐隐发闷。
或许是因为她告诉陆闻别的那些话真假参半,而他不仅没放弃,反而给了令她出乎意料的回应,导致她有了些罪恶感。
这几天里她也有过动摇想放弃的时候,一方面是真的对亲密接触感到不自在,也不习惯向他示弱、接受他的帮助和好意,另一方面就是因为这种罪恶感。
说到底,还是因为她狠不下心,也没有那么多的“怨恨”来支撑这次“报复”。
她这么做,只是为了让他也试一试这种滋味,同时因此而彻底放弃。现在前者的目的达到了,她没有任何心思再去记恨什么,可是后者呢?
或许也算达到了吧。毕竟回法国之后和陆闻别的交集只会更少,他刚才说的那些就算都是真的,也应该不会持续太久,所以她也不用太在意。
毕竟时间能够抹平一切。
谈听瑟叹了口气,忽略掉心底莫名其妙的酸涩与不忍。步幅受限于裙摆不能迈得太大,但步速却越来越快。
这一次,一切真的都结束了。
而对她来说这也是新的开始,她可以如愿以偿地去继续自己想要的新生活。
……
祭奠完父母,谈听瑟准备直接赶去机场。
回到停车场时她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圈,陆闻别和他的车都不在原位,应该是已经走了。她高悬的心也终于慢慢放了下来。
谈捷亲自来机场送她,虽然明知道她现在是谈氏股东之一,名下还有无数资产,还是忍不住问她缺不缺钱花。
“二叔,就算我真的缺了什么,也不可能缺钱啊。”谈听瑟无奈,“而且上回您给我打的那笔钱都够好几个我在巴黎大手大脚地生活了。”
“出门在外,别的都已经很委屈了,这方面当然不能马虎。”谈捷笑笑,“今年过年回来吗?你堂弟堂妹都回来,你也回来一起热闹热闹吧。”
谈听瑟目光一顿,不动声色地掩饰过去,连嘴角的笑容都没变过,“如果没什么其他事耽误的话,我会回来的。”
过年谈家团聚,基本都是谈捷一家子和那边的亲朋挚友,她只觉得自己和他们都格格不入,并不是真正的一家人。
她也不想在那种场合孤零零地承受任何其他人的同情与议论。
谈捷心里了然,知道谈听瑟很大概率是在敷衍自己,不过也没强求,只是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
“时间差不多了,去吧。”他笑着最后叮嘱,“一个人在国外,好好照顾自己。”
谈听瑟笑着应声,鼻尖发酸。
好像也只有在亲人面前她才不是那个光鲜的芭蕾女首席,而只是一个只身前往异国的小姑娘。
她最想听到的是来自父母的这种关切,现在却再也没有机会了。不过,即便他们都还活着,大概也不会给予这种哄小孩子一样的温情,只会让她努力再往上走,站到聚光灯最亮的位置。
那她就站到那个最亮的位置吧。谈听瑟笑笑。
跟谈捷道别后她转过身朝里走。没走几步忽然感应到了点什么,她下意识转头朝后环顾四周。
……什么也没有,只有神色或匆忙或轻松的行人,还有站在原地目送她的谈捷。
某个猝不及防窜出来的猜测被她压下。
谈听瑟努力勾起唇角,若无其事地再次朝谈捷挥了挥手。这一次她径直通过安检口,没再回头。
因此,她也就没能看到隐匿在人群中一晃而过的高大身影。那人在原地站了很久,最终目光沉寂地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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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一些人来说,生活仍旧日复一日没有任何变化。而对于另一部分人来说,短暂偏航后的生活也似乎会回到正轨。
至少表面上看来是这样。
入秋后,巴黎街道旁的梧桐与朴树开始落叶,天气也不断转凉。
养伤养了两个月,谈听瑟已经不再需要顾及术后伤口的恢复,训练的时长与强度都恢复到从前那样,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剧院马上要排一出新剧目,她想拿到首场演出的女主角。当然,也只有专心沉浸在芭蕾练习里的时候她才会心无旁骛,不仅能摒除掉时不时冒出来的烦恼与杂念,还能感觉到自己是被需要的。
有时候她会不由自主地想起两个月前在国内发生的种种,包括临走前陆闻别说的那番话。但这里毕竟离国内太远,远离特定的环境后,一忙起来她就渐渐把这些事都压在心里不再深想。
偌大的舞蹈教室里,演员们或埋头练习或坐在一旁休息。谈听瑟则对着镜子,一遍遍重做自己刚才没跳好的动作。
“下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