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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他身后的警察看了眼屋子,询问了一句:“是这儿吗?你们这儿在搞数学集训?”
别说一屋子的学生了,主持人都惊呆了,完全理解不能他们搞个数学集训班,为什么还要惊动警察?
主持人只能回答问题:“这是省里头举办的省队集训班,为全国比赛做准备。”
警察倒不关心他们培训班到底搞什么,就如释重负:“行了,找到地方就好。下次自己小心点儿,不要再坐错车了。”
原来2002年的交通跟2020年真没办法比。省内交通基本上靠长途客车跟公汽。
这拖着行李箱进会议室的倒霉孩子在汽车站坐错了公交车,不知道被拖到哪个旮旯角落里头去了。悲催的是,他钱包还被偷了。亏得这娃儿机灵,直接打了110求助,否则还不知道在城市的哪个角落蹲着呢。
宋楠楠咋舌又感慨。
虽然她从小看报纸新闻,社会舆论都把他们这辈人描述成小公主小皇帝,但实际上他们这波85后也是糙养着长大的。
十五六岁的中学生自己买张汽车票就独自奔向自己从未去过的城市,后面如何坐车也是自己看集训班开班的通知单上印着的那两行小字。什么父母陪同,老师陪伴,通通不存在。
幸亏还有110,否则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因为小灵通出了自己所在的城市就是一摆设啊。
大家伙儿感慨了两句,开班仪式的主持人还抖了句机灵:“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心志。你心志已劳,现在就等着降大任吧。”
会议室里响起了一阵欢快的笑声。
宋楠楠不得不感慨大家心大。这孩子要真出了点儿什么事,要怎么收场啊。
也是,时代不同。不能用2020年的眼光看待2002年的事物。
小插曲落幕,开班仪式正式开始。
省大的副校长也是数学教授,他代表主办方表达了对在座学生的欢迎。除了追忆峥嵘岁月,感慨青葱少年惹人慕之外,副校长还现场为学校拉了波票,鼓励大家报考省大。
凭借他们手上的省一等奖,大家可以参加省大的保送生考试。
陈思宇惊呼出声:“啊?这就保送了?保送不是高三的事吗,这跟保送有什么关系?”
宋楠楠跟向天还有贺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个个脸上都是大写的囧。他们也没料到新认识的朋友走的是逗比路线啊。
可更出乎他们意料的是,抱有同款疑惑的居然不止陈思宇一个人。住在宋楠楠隔壁房间的女生也茫然地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发出灵魂之问:“这就保送了啊。”
她脸上写着无声的感慨:这也太简单了吧。
一中三人组差点儿当场暴走。
宋楠楠都忍不住要抓狂,卧槽,什么叫无形装逼啊,这才是行走的装逼本逼。
副校长同志显然见多识广,朝他们点点头,和颜悦色道:“对,有这个就可以推荐保送了。大家不知道也没什么,恐怕也没老师跟你们提。”
陈思宇已经从震惊中恢复淡定,都有心思跟新认识的朋友抱怨:“提啥啊,我们学校就告诉了我比赛时间跟地点,连成绩都是我在论坛上认识的哥哥帮我查的。”
宋楠楠有点儿恍惚,感觉跟人家一比,他们一中真是逆天了。
难怪考成这样,陶老师还不满意。因为潜台词是你们都是专业运动员的待遇了,好意思输给业余选手吗?
麦克风前的大学校长却笑容满面;“可正是因为如此,才更加能证明是对数学发自心底的热爱驱使大家坐在这里。
每年,我都能见到像你们一样青春一样对未来充满憧憬的年轻人问我,竞赛之路要怎么走下去。我的答案始终只有一个,热爱。
当你真诚地热爱一件事时,所有的辛苦都是让你兴奋的刺激。你取得的每一个小小的进步都能让你欢喜鼓舞。你面对的每一道难题,你都会想方设法去超越。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天下难题,唯爱无敌!”
会议室里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
其实大学校长的演讲稿并不比中学校长更高端或者更有料。只是头发花白的老人闪闪发亮的眼睛鼓舞了坐在会议桌旁的少男少女,那种积极向上的热情点燃了大家身上的激情。
啊,热爱是这世间多美好的存在。
作者有话要说:
嗯,今天有加更。因为热爱?好吧,我找不到理由就不找了。
文中所提到的参加竞赛的小孩不知道保送的事不是阿金瞎扯,那个时代的信息来源渠道相当狭窄,跟现在根本没办法比。
下面这段话摘自付云皓的文章,他是IMO(国际数学奥林匹克竞赛)2002和2003连续两年的满分金牌得主。在中国国家队三十余年的参赛史上,取得这一成绩的选手只有三个,而且这两年是题目相对难的年份。
“2000年前后,还有很多参加冬令营的同学在参赛前甚至不知道进了冬令营能保送,冬令营金银牌可以直接进清北(现在的同学别羡慕,那时候金银牌加一起也就六七十人)。 我们考完冬令营之后,郑志明塞给高分的学生一人一张纸,说这张纸就是北大录取通知书,那时候还是有一些人不信他的话。 那个时候学竞赛,真的靠的都是兴趣。”
这位大牛的人生也挺有意思的,感兴趣的可以自己搜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