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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林婶好奇地看向她:“什么事儿啊?”
甄娟抬起眼皮往他在的方向看了一眼,没错他眼底透出来的坏,他是故意的。
她蹲下身清洗菜,沾了泥的马铃薯很快糟了一盆水,倒了脏水换好新的,将那一个个长的歪七八扭的马铃薯倒进去。
“方公子说我绣活做的好,歇了怪可惜的。”
林母也跟着笑:“你和妙娘都手巧,一个缝补衣裳爱绣花,一个掌勺做菜比得过外头酒楼的厨子,如今全都在我家,外人盼都盼不来的。眼下家里日子过得好,不必受那些累了,要说最要紧的还是找个和心思的人家才成。”
方子凌眉眼飞扬,跟着笑问:“娟娘有了中意的人了?”
甄娟抿了下唇没吭声。
林母还以为她害羞不敢认,含糊地帮着应了一声:“瞧着是有了。”
方子凌将眼前的娇小人儿收入眼底,如星辰闪耀的光勾勒着属于她的每一处轮廓,越看心越酥,唇角上翘:“娟娘一看就是个有福气的,定能嫁个好人家。”
“那可不是。”
半个多时辰过去,甄妙和林书安终于回来了,让浑身快僵成一块冷硬石头的甄娟可算松了口气。
林书安将人带到屋里去,天冷,林母怕那精贵公子挨不了冻,甄娟去给他们送炭盆去。
甄娟应下来,本想让妹妹去送,可见她手上沾了面,回来还得再洗手,怪麻烦,再不情愿也得去。
阳光照着她的背,今天没有刮风,暖暖的,区区几步路,她却走得脚底生寒。
她走进屋子,门半开着,她蹲下身将炭盆给点着,光从窗户钻进来,在她不经意抬眼时刺了她的眼。
甄娟眨了眨眼,待那种酸胀感褪去,她望进方子凌那汪含笑的眼中,她快速低头,转身离开。
林书安微微皱眉:“方公子请自重。”
方子凌嗤笑一声:“窈窕女子,我与她都未婚配,心怀喜欢,自重了可求不到人。”
林书安提起茶壶为他添满水,不悦道:“家姐柔弱良善,与方公子非一路人。”
方子凌手里的扇子扇骨敲击着桌子,铛铛铛几声,他笑起来,声音清朗冷意逼人:“林兄应该知道我向来不爱多管闲事,你不过是我弟弟的同窗,交情淡薄,你生还是死,说白了和我没一点关系。”
随即他的话音一转,莫名多了几分柔意:“你是她的妹夫,喜事办了,你我也是亲戚,帮了你就是帮了她。不怕林兄笑话,我天南海北见识了不少人,瞧了不少美人,却没一个能让入我的眼。”
“还请林兄看在咱们这多番牵扯的交情上,在她面前帮我多美言两句。”
林书安低头喝茶没出声。
方子凌也不以为然,一派悠闲自得。
约莫半个时辰后郑爷也来了,与方子凌大摇大摆空手来不同,他带了些常见的东西,不至于太贵重让人不自在。
方子凌朝外面瞥了一眼,见甄娟在前面忙碌,转回视线,折扇落在掌心,弯了弯嘴角。
再座只有林书安年纪最小,骨子里也有文人的那股傲气,纵使两人是镇上有威望的人,气场未被压半分。
“昨儿那事谁好谁歹,县令大人能瞧不出来?要真糊涂至此,屁股下面的那把椅子就得换人坐了。我猜你是被我家给连累了,林兄,想做官就别抱独善其身的心思。”
林书安端起茶碗,在那粗糙不平整的表面摩挲几下,笑道:“不是朝中人不谈朝中事,郑爷要是谈诗说词论文章,书安还能说两句,换了旁的,不知不懂不言。”
郑爷被他狠狠地噎了一把,苦笑道:“你就算与我划清界限,别人不信也是白搭。”
“别人是别人,我是我,岂能一概而论?”
甄妙进来为他们往壶里添热水,站在门外听到相公一番话,忍不住笑了。虽说是得罪人了些,人自己行得正一身干净,即便泼脏水也挂不住灰。
他有他的道理,她唯一能做的也只有顾好这个家。
屋子里男人闲聊,她们在前头铺子忙活,有买饼的人闻着扑面而来的饭菜香,馋道:“这是做上什么好的了,香了整条街,快赶得上酒楼了。”
甄妙笑道:“听您这么夸,我都想改行开饭馆去。”
甄娟在心里笑,能不香吗?妹妹舍得下佐料也舍得放油,灶上炖的鸡汤,煎鱼、蒸的肉丸子、几个炒菜,够摆一桌子了。
往外面看了一眼,瞧这天色顾山也该下工了,等他来了饭菜正好上桌。
昨儿她让妹妹和妹夫说了一声,毕竟往后也是一家人。
饭菜备好,甄妙和林母往屋里端菜,甄娟走到外面朝着他来的方向望去。
她双手交叠置于腹部,眉头紧攒。
林婶说的对,她应该早些定下来,方子凌不是正常人,他若真要和她胡搅蛮缠起来,她压根不是他的对手。
她面对他,总是会害怕,不想见他,不想听到他的声音,他就像是夜里的猛兽,随时会咬断人的脖子。
中午街上的人少了很多,有的摊贩回家不便找了个方便晒太阳的地儿眯着眼打瞌睡。
好在男女不同桌,也不必担心会失礼,一刻钟后才瞧见顾山匆匆而来,那样子显然是回家梳洗换过衣裳的,对上她的视线便先脸红,声音透着属于她的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