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说别的。”庄静为将跑偏的话题拉回去，“长昕，你想怎么回去？”
    “烟雨说可带我‘御扇飞行’。”覃长昕道，“但父亲若不许，便只能和杨横玉同乘马车了。”
    “你父亲若想一碗水端平，自然不会允许。”庄静为轻叹一声，看向风纤尘，“风明赤前辈的飞剑能载几人？”
    “十个人都没问题。”风纤尘立即领会到她的意思，“那我这就回去跟舅舅借？不过长昕姐是不是明早就要出发？”
    覃长昕点头，讶然问：“莫非你们也要一起回去？”
    “庄师姐制香的药找齐了，我留在家总挨舅舅骂，还是回去比较清静。”风纤尘起身道，“那就说好了，明早辰时我和庄师姐过来接你们。”
    覃长昕点的茶还没喝完，风纤尘就拉着庄静为跑了。她们倒也不用担心覃家主会拒绝，毕竟在竹州城四大除妖师世家之中，风、庄两家拥有绝对的话语权。
    林烟雨给她添了茶，也给自己添满，一口气喝完，问：“这茶，我刚到人界的时候，你就给我泡过。当时你还没说茶名，就被杨横玉打扰了。”
    “此茶名唤‘冰底玉’。”覃长昕淡淡一笑，抿了口茶，介绍道，“入口清香，后味甘甜沁神，如同融化寒冰之后，于其下发现暖玉一枚，滋味颇叫人惊喜。”
    “真是好茶！”林烟雨由衷夸道，“比我家乡的名茶好喝多了！”
    覃长昕又要了些茶点，二人就着茶水分食，之后离开茶楼，在街上闲逛。
    “你还想飞吗？”林烟雨问。
    在繁华的竹州城上空飞行太过拉风，覃长昕其实有点不好意思，但她又十分享受将猫猫圈在怀里的感觉，于是红着脸点了点头。
    无怨扇还在林烟雨身上，林烟雨拉着她走到空巷里，乘上无怨扇，飞向人少的晴雪街。
    她并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正中覃长昕下怀，因着专注控制无怨扇，她飞行时感到小姑娘搂得紧，也只当小姑娘第一次飞行所以害怕，毕竟上辈子第一次被她带着乘飞行法器的姑娘们都会这样。
    但当她飞到晴雪街上空，四下行人不多时，才蓦然意识到小姑娘是故意搂抱的。
    作为飞行法器时的无怨扇，扇面足够站六七个人了，她们都站在中央位置，她驾驭得又十分平稳，小姑娘压根不用搂这么紧！
    林烟雨表面虽然仍在镇定驾驭扇子，实则心跳已经嗵嗵加快。
    在这个世界，她暂时不需要顾虑生死，其实可以放开胆子去试着恋爱，可她又怕小姑娘会因为感情线耽误主线，因此面对小姑娘的次次暗示，她都有意无意没给予回应。
    但她深知单恋比双箭头更难受，倘若她始终不回应，这个固执的小姑娘恐怕会一次又一次试探，也会一次又一次失望。于情于理，她都应该相信小姑娘能够平衡情爱与事业。
    可她……到底要怎么回应才好呢？
    林烟雨正想着心事，注意力不够集中，便放慢速度，进行缓慢的低空飞行。也不知飞到什么地方，忽听覃长昕道：“你便是在这里将我掳走的。”
    “哪儿？”林烟雨心中一跳，顺着覃长昕手指的方向看去，但见那是一处狭窄的巷子，基本没人会走动，回忆完原主的记忆，忍不住道，“记这里干什么？”
    “初遇之地，值得纪念。”覃长昕认真道。
    她认真的语气听得林烟雨有些脸热，加上这又是原主干的事，林烟雨只能含含糊糊道：“嗯，那咱们下去看看？”
    虽说如此，这巷子里也没什么可看的，冷冷清清，偶尔会蹿出无人饲养的野猫野狗，或是被驭兽师放养在城内的小型妖兽。
    林烟雨把无怨扇还给覃长昕，陪她沿着巷子一直往前走，就像散步一样。
    二人都没说话，默默地走了一段路，覃长昕才道：“其实……你的变化有些大。”
    林烟雨：“嗯？”
    “你将我掳走时，并没有这么客气。”覃长昕回忆道，“也不知施了什么法术，一阵风刮过来，我便不省人事，苏醒时，已被你的下属们五花大绑。”
    林烟雨：“……”
    这是原主造的孽，她不明白小姑娘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提起来。
    “当时，我以为当真要做妖的奴仆，便起了玉石俱焚的心思。”覃长昕缓缓道，“却没想到，你的凶狠竟都是表象，你……很会关心人。”
    林烟雨莫名觉得有些肉麻，忙截住话：“别夸，本少主坏得很，不禁夸！”
    “坏？”覃长昕忽然一笑，反问她，“是杀人放火，还是下毒下蛊？又或是教唆引战？”
    “……不过是嚣张跋扈又喜欢打架罢了。”林烟雨微微皱眉，“你说的这些，我都没干过，不然娘会揍我的。不过你突然问这个干什么？”
    覃长昕抿起唇，伸手放在她脸旁，为她揉了揉眉心，又道：“也没什么，只是觉得真被你掳到妖界，做你的奴仆，似乎也不错，总好过面对父亲和姐姐。”
    林烟雨有些惊恐地缩了一下脖子，不由得想起书里覃长昕和原主的结局，咂了咂嘴，嘀咕道：“可别这么说，我还没忘记和你定主仆血契的那一晚，你拿毒刃暗杀我呢！”
    不等小姑娘尴尬，她话锋一转，安慰道：“走一步算一步，现在有我陪着你，你就别想他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