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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雁说:“他本来就不适合干文案啊,写的都是些啥啊,岑矜明示暗示过他好多回了,他自己估计终于醒悟过来了吧,所以想换来当AE。”
“hr那边还想往我这塞,我真是带不动了。”叶雁狂按眉心。
她忽然想起什么,央求对面的陶子伊:“Zoe,归你了,好不好?”
陶子伊头摇得起旋:“靠我最近忙到死好吗?别,求求了。”
叶雁又扭头看周谧:“mimi你现在也挺得心应手的了,要不你帮我带着点吧。”
周谧讶然地指自己:“我可以吗?”
叶雁说:“当然可以。实习期间我怎么教你的,你就怎么教他,先让他把最基础的弄会再说。”
周谧想了想,点头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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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半个月,周谧深刻体会到了手把手带熊娃的苦。
康宋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角色。
他并非按部就班实习转正的职工,而是直接塞来奥星的关系户,后台还比较硬的那种。
周谧布置下去的工作安排和任务基本敷衍了事,光是数据都做得不伦不类。
但他又不是那种性格暴烈不服管教的,相反经常嬉皮笑脸,油滑得让人无从下手,还给周谧起了个很独特的“昵称”——美mi。
周谧无言以对。
每晚睡前,她都会在微信里发长语音跟季节吐槽:我感觉自己就是那种一对一带差生的老师你知道吗?
季节笑意温和地漫过来:“好羡慕他啊,有这么可爱的老师。”
周谧无奈:再带下去老师就完全不可爱了,会变得面目可憎。
季节立马发来一张自制的女朋友鬼脸表情包:这样子的面目可憎吗?那不还是可爱吗?
周谧搭脸:谢谢你的安慰,但肯定是比这个严重很多的面目可憎。
季节说:那就是可爱x10。
周谧不再跟他聊工作上的事。
季节也转为其他,询问她感恩节有没有事,晚上有个趴,问她愿不愿意去。
周谧瞟了眼手机日历:我不知道那天晚上有没有事欸。
季节说:没关系啊,看你时间。主要是我之前国外的朋友回来,他们都特别想见见你本人。
周谧难却盛情:行,那我尽量安排出来。
两人又互发亲亲表情,互道晚安和再见。
周谧关了灯,把手机随手撂回枕畔,收回胳膊时,她的手链不小心勾到了头发。
周谧痛得轻轻嘶气,赶紧把手腕横到眼前,很小心地将卡在上面的发丝摘下来。
这是季节前不久送她的一条手链,VCA的lucky spring系列,上面嵌着白色的花朵和红黑的瓢虫,款式极为可爱。
周谧拉高睡衣袖口,细致地擦拭着刚刚纠缠到头发的那一处。
一连串动作做完,她遽得愣住。
是爱惜吗?
还是潜意识里从未把它当作过属于自己的东西?
周谧静静凝视着上面那只小小的瓢虫。
过了会,她侧了个身,重新握起手机,手指一点点往下翻。过了好久,她才看到那个深色的头像,那个英文名,然后她点了进去。
她很久没看了。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很鬼使神差,也很莫名其妙。完全不明白自己这个举动出于什么原因,又终于何种目的。
就像她眼下的聊天界面,白茫茫的一面,像被一场凛冬大雪彻底披盖,冰冷而干净。
跟季节确认男女朋友关系的第一个晚上,她就清空了她和张敛之前的所有聊天记录。
工作原因,她没有删去他的好友,但其实也没有区别。
张敛的朋友圈更新了两条新内容,还是工作相关,一如往常的无人味。
她在公司也或近或远地见到过他好几次。男人状态如常,有时淡漠,有时温和,有时一言不发,有时相谈甚欢,但总是高峻体面的样子。
周谧退出去,直接拉回置顶。
季节在她手机里的备注是“乙方宝宝”,而她在季节手机里的备注是“甲方宝宝”,与他们的职场身份完全对调。
他们用着卡通的情侣头像,由周谧亲自挑选。
她现在也不当面叫季节工作上的英文名了,都叫他的本名,“季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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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可能是姨妈光顾的关系,周谧情绪不太稳定。
临下班前,康宋马虎搪塞的周报快让她每根头发丝都烧起来。
在他工位上找不到人后,周谧跑去落地窗边给他打了通电话。
交涉了会,对方脸皮厚得让她几度语塞。
最后她语气不快地数落起来。
而康宋似乎也觉得油嘴滑舌没法蒙混过关,态度渐而恼羞成怒,最后他说了一句:“笑死了,你以为你能力很强吗?一个专陪客户睡觉拿项目的AE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周谧惊在原处,脸涨得血红。
她深深吸气,将快夺眶而出的滚烫克制回去,直接挂断了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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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周谧越想越不堪忍受,鼓起勇气给叶雁发了条消息,说她不太想带康宋了,气愤间不惜用上“烂泥扶不上墙”这样的描述。
叶雁却告诉了她一个秘密,说她要离职了,就下个月,宝净的沐浴露项目收尾就走。
周谧意外地询问原因。
叶雁说:我妈妈肝癌晚期,家里顾不过来,我爸都累瘫了。我也检查了下,肝功指标不太好,医生建议不能再熬夜了,外加本来就有多囊,各种情况下来,暂时真没办法再干这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