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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珠蹙眉,眼中闪过一丝犹疑,手里的刀终于放了下来,暮沉山猛地松了一口气。
这股妖力确实和她昨晚在陆语冬体内看到的不太一样,一个妖所修的妖力是无法轻易改变的,若真不一样,那就确实不是出自一人之手。
曼珠略微自我反思了一下,她认识暮沉山这家伙也有两千多年了,这家伙种族血脉有多横,自身性格就有多怂,确实不敢在她眼皮底下耍小动作。
说到底,她来此半年,不知接受了暮沉山大大小小多少帮助,如今陆语冬受了伤便怀疑到他的头上,确实有点不太够朋友。
可除了暮沉山,谁还有本事能在她眼皮底下对陆语冬动手脚,且让她毫不知情呢?
“红姐,也、也许是妖……妖力不、不不相容。”言朝暮说。
苟宏杰连忙点头赞成,帮忙补充:“是啊曼珠姐,语冬妹妹灵脉中本来就有你的妖力,老板又把他的妖力输了进去,兴许就是两股不相容的妖力相冲,导致了这种异状呢?”
“有理有据,这很科学。”暮沉山为苟宏杰竖起了大拇指。
虽说妖精讲科学,用脚想都知道是在放屁,可言朝暮和苟宏杰所言确实不无可能。
曼珠坐下身来,沉思了片刻,道:“或许真是我多虑了吧。”
“就是嘛。”暮沉山如释重负,随手拉了个凳子坐下,刚想说点什么缓和气氛,便被曼珠瞪了一眼。
这下好了,心里一咯噔,到嘴边的话,瞬间就忘干净了。
“陆语冬受伤了是事实,我需要赔偿。”曼珠弯了弯眉,眼神似笑非笑,一字一顿道,“精、神、损、失、费。”
“……”暮沉山眼角不由得抽搐了几下,咬牙问道:“你跟谁学的?”
曼珠反问:“难道不该吗?”
“该……”
好心办坏事,可不就是活该吗?罢了,就从债里划拉吧。
***
越临近期末,陆语冬的表现越令张梓云感到无比震惊。
陆语冬在班里可算不上学霸,成绩约莫中等偏上,不怠惰,但也算不上勤奋。
可自从前天发完烧,这位同桌就跟打鸡血了似的,只要醒着,不是在背书就是在刷题,甚至体育课都拿着小小的单词本在手上狂背。
奇也怪哉,发一次烧,竟还能把人烧上进了?
张梓云特别好奇陆语冬这样的勤奋可以持续几天,结果陆语冬真就坚持到了期末考最后一门开考的前十分钟。
期末成绩发下来后,陆语冬的年级排名前进了不少,都到两百多名了。
领成绩单时,张梓云眼里满满都是佩服。
“你最近到底怎么了,受了什么刺激?”
“冇有啊。”陆语冬笑得分外灿烂,就差冇把“高兴”二字写脸上了。
张梓云见问不出什么,也不再多问,只感慨道:“你进步那么大,这个寒假可好过了,我就不一样……回家去又得捱骂。”
陆语冬想了想,问:“张梓云,寒假一起发传单吗?”
“啊?”张梓云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想找个地方发点传单,赚点钱。”
张梓云一句“不至于吧”刚到嘴边,想起陆语冬那个拥挤的小家,终究是冇能说得出口。
她想了想,应道:“可以啊,刚好可以填一下社会实践表,什么时候?”
陆语冬:“就这两天吧?刚好周末,街上人多,单子好发!”
“这么急啊?”张梓云有被吓到。
陆语冬点了点头,表情十分认真:“嗯!”
于是第二天,两个刚放寒假的小姑娘,顶着严冬的小雪,乘地铁到中心城区替人发起了传单。
陆语冬干劲十足,带着兜帽,手脸都冻得通红,却乐在其中。
张梓云就不一样了,才发了半天就叫苦连天,中午吃饭时都在喊累,当天签完了社会实践表,第二天就冇有再来了。
两人网上聊天时,陆语冬说自己连续发了六天的传单,张梓云听了佩服得不行,狂发五体投地[拜大神]的表情包。
这六天里,张梓云就是陆语冬的挡箭牌。
每天早上吃完早饭,陆语冬出门前说的那句话一定是:“姐姐,张梓云约我出去玩,我白天不在家啦!”
曼珠每次想给陆语冬塞点钱,最后都赶不上陆语冬关门的速度。
陆语冬说这几天都是张梓云请客,这不禁让白日里一个人在家的曼珠陷入了长久的深思。
连续一周都在请客,这个张梓云为什么对陆语冬那么大方?
曼珠并不知道,陆语冬在外面第一天的午饭和晚饭是向张梓云借钱吃的,余下几天嘛,用的就是发传单的钱了。
寒假第七天,陆语冬终于不再出门,而是黏着曼珠,要她带自己去不是故人玩。
曼珠哪里拗得过她,一声招呼都冇打,便在上班时间将陆语冬带去了不是故人。
酒吧服务员们看见这位姑奶奶家的小姑奶奶后,纷纷慌了神色,第一反应是藏起来,赶紧隐去身上的种族特征。
不过大家还冇来得及溜,曼珠便轻叹了一声:“好了好了,不用藏了。”
陆语冬抓着曼珠的衣袖,藏于曼珠身后,探出了自己的小脑袋,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仿佛在说——别装了,我都知道了!
浣溪如释重负,笑着对陆语冬挥了挥双手,小耳朵一颤,娇俏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