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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这话的时候嘴角浅笑,语气中有些惋惜,带着追忆,池珂盯了他半天,注意到他在看着鹤迁的时候眼底总有些怀念和愧疚在里面,似乎是透过他想起了什么人。鹤迁的表情变了变,但是还是顺着他的话头说了下去,告诉他自己从来没见过自己的母亲,只见过画像。
和林穆安聊起自己的母亲时的感觉和跟皇帝聊时完全不同,鹤迁没有感觉到反感厌恶,后来他才知道那是因为林穆安和自己的母亲原来是挚友,并且他母亲很有可能对林穆安有挚友之外的感情,所以才会对皇帝那么冷淡。林穆安口中的冬姚和皇帝口中的完全不同,是一个明艳活泼的女子,狡猾诡谲,但真诚可爱,皇帝评价她孤傲如寒冬腊月盛开的梅花,而林穆安的描述中,她则是冬末春初的迎春。。
两人从冬姚聊到学堂,再聊到经书兵法,林挽宁和池珂静静地听着,林挽宁时时看向鹤迁,偶尔看看自己的父亲,似乎对两人的投机很开心。池珂也在林穆安的眼神中看出了慈爱和欣赏。
茶楼外明灯绚烂,茶楼内红泥火炉温热,小策子听到谈话声悠悠醒来,一睁眼便看到林穆安,整个人吓得不敢动弹,跪坐着向林穆安请安。
林穆安笑他:“你睡得倒踏实,我们都快结束了你才醒。”
小策子吓得抖了抖,不知道丞相大人是不是在怪罪他照看皇子不利,赶紧在地上磕了个头认错。
头顶传来几阵笑声,小策子迷迷糊糊地把头抬起来的时候,林穆安父女已经起身准备走了。
小策子还不知道自家殿下为什么和丞相搞在了一起,但是转念一想林穆安是林挽宁的父亲,一切好像又有了解释,在林穆安走后他悄悄地到池珂身边问道:“池姐姐,林大人和殿下都聊了些什么啊?”
池珂侧头看一眼他一副尚未睡醒的样子,故意吓他:“林大人问殿下是不是他身边的小太监都这么不尽心,想禀告陛下给咱们殿下换个贴身太监呢。”
“啊?!”小策子顿时吓醒了,也立刻从池珂的笑容中反应出来她是在骗自己,“池姐姐!”
池珂无情嘲笑。
“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茶楼中没剩几个人,街道上游玩的行人也比原先少了很多,但是仍然喧闹。隔壁桌的几个男人往这边瞧了半天,终于在三人要起身离开的时候,其中一个年轻男子站了起来,在几人的催促声中有些害羞的走到了池珂身边,红着脸地问她叫什么名字,是哪家的小姐。
池珂笑道:“我不是哪家的小姐,我是这位少爷的侍女。”
年轻人脸上有一瞬的惊讶,池珂和鹤迁的相处方式实在不像是主仆之间该有的,他还以为两人是姐弟,池珂这么一说,他的目光在池珂和鹤迁的身上转了一圈,对上鹤迁带着警告意味的眼神,脑中立刻脑补出了两人的关系。
“打扰了。”他深深作了个揖,退回到自己的桌前,他的同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围着他嘲笑,而他只是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地低着头。
“现在侍女都这么不招人待见了吗,还是说他们只想要找个富家小姐?”走在路上,池珂不解地自言自语,好久没有遇上这么直白的人类了,还以为能多玩一会儿呢。
“池姐姐,以前是不是也有很多人喜欢你啊?”从那人的眼神中小策子就能看出他是看上了池珂,可惜后来被自家殿下给吓回去了,她还想看看池珂是怎么应付这种人的,“你长得这么好看,要是有人骚扰你该怎么办?”
池珂一年到头下山不过那么七八次,偶尔遇到前来搭讪的男人就编个身份哄他玩玩,玩够了就跑,要是遇上死缠烂打出言不逊的,就教训一顿再跑,总之绝对没有她吃亏的份。随便扯了几句讲给小策子,池珂又转头问沉默不语的鹤迁:“你们这儿要是看上别人家里的丫鬟侍女,都是怎么解决的?”
池珂纯粹是好奇,鹤迁却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缓缓解释道:“如果是真心喜欢的话,可以向主人家求来,但若是主人家不愿意,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权势大的可以强娶,无权无势的……除去私奔,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闻言池珂摸着下巴目视前方做思考状,就在两人都以为她在思考刚刚鹤迁说的那番话时,她却忽然冲进了路旁的一间店铺,再出来时,手上提着一个纸袋,小策子不解地看着鹤迁,鹤迁也不解地看向池珂。
“这都十一月了,居然还有卖的山楂。”池珂笑盈盈的,“回去给你们做冰糖葫芦。”
池珂在通过店门看到红彤彤的山楂时脑子里便蹦出了要做糖葫芦的想法,刚刚的那个年轻人和鹤迁的说的那一番话都被她抛之脑后。
小策子撇着嘴,一脸的痛苦:“池姐姐,你又要去祸害小厨房了吗?”
“你怎么说话的?祸害这个词是这么用的吗!”
两个人又吵了起来,小策子根本不是池珂的对手,两三句就被说的说不出话来,他只得把求助的目光投向鹤迁,却发现鹤迁正目不转睛地望着池珂,眼角带着宠溺的笑意。
“殿下?”小策子的声音微不可闻,但还是被池珂听到了,站在他面前挡住他的视线:“你叫你们殿下也没用,你今天必须给我说清楚咯,上次我做的那个蟹粉酥难道不是你全部都吃光了?”
“池姐姐……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