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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则时拿帕子缠住手指,捏起匕首瞧了瞧,这一瞧,脸色大变。
这匕首的手柄处,刻着一个魏字,是他当太子时,先皇赏赐给他之物。
他记得清楚,这匕首是搁在御书房,收藏在抽屉里的。
现下可以断定,杀嬴任期的,并不是燕国使节,而是魏宫的人。
那人潜进御书房,偷了这把匕首,借着机会刺杀了嬴任期。
他是谁?
他的目的何在?
魏则时想到这儿,呼吸一窒,那人能偷得匕首杀了嬴任期,岂不是说想杀他这个皇帝也易而反掌?
杜公公自幼服侍魏则时,曾见他把玩过这把匕首,当下也认出匕首来,不由失声道:“这不是皇上的匕首么?”
话一出口,马上又止住,心下忐忑不安起来。
魏则时踱一下步,吩咐道:“喊华池进来!”
魏华池一进殿,马上跪下道:“臣昨晚失职,臣有罪!”
魏则时闷声道:“起来说话。”
魏华池忙站起,等着魏则时询问。
魏则时问道:“据你说,昨晚领着人巡查各处时,见有黑影在暗处蹿过去,便追了过去,没追到人,待回头,才发现秦国使节和燕国使节在荷花池出了事?”
“是。”
魏华池再详述当时的情况。
魏则时踱步道:“很明显,那是调虎离山之计。
没想到那人心计这般深,每一步都在算计之中。”
他说着,示意杜公公端了盘子的匕首给魏华池看。
魏华池一听这是魏则时的匕首,也是大惊道:“这人藏在宫内,伺机偷了皇上的匕首,刺杀秦国使节,嫁祸魏国,想引发两国大战?
这人到底是谁?”
魏则时皱眉寻思一会,吩咐杜公公道:“把这匕首洗净了放起来,另找一柄沾了血的搁在盘子里给太医送过去。”
杜公公一下去,魏则时便问魏华池道:“你有什么对策?”
魏华池定定神道:“如今也只能祸水东引,嫁祸燕国使节了。”
“杀了周羽,再对外宣称,是周羽和嬴任期争夺美女,酒后不忿,错手杀了嬴任期,然后再派使节至秦国送上厚礼,好好解释一番,希望能平息秦国的怒火。”
魏则时叹息道:“只恐无法平息,但现下这也是没法子中的一个法子了。”
此时,太医进来禀道:“皇上,燕国使节醒了,说有话想跟皇上说。”
魏则时看魏华池一眼,问道:“你猜他有什么话要说?”
魏华池道:“自是申辩自己是清白的,求皇上好好查清事情经过。”
周羽在榻上坐起,伸手摸了摸额角,有些感叹,这些年奔波劳碌,体质大大不如前了,在水里只待了那么一会,竟发起了烧。
他正自怜,听得脚步声,抬头一瞧,见是魏则时带着魏华池进来,忙起身行礼。
魏则时淡淡道:“不是有话要说么?”
周羽行毕礼,不胜体力,复坐到榻上,问道:“秦国使节呢?”
魏则时坐到他对面,一脸冷意道:“死了。”
周羽一惊,脱口道:“死了?”
魏则时声音更冷,“你看清行凶的人没有?”
说着视线定在周羽脸上。
周羽叹了口气道:“臣当时跟秦国使节出了净室,听得荷花池有人呼救,过去一瞧,发现有人落水,灯笼下瞧得清楚,呼救的是领舞的美人,当下心热,忙忙跳进水中去救人,不想一进水,却有人突然从水底蹿出来,死死拖住臣的双足……臣本有酒意,被这么一拖,也就脱了力,沉入水底,人事不省。
至于凶手模样,自然没瞧清楚。”
魏则时转个头吩咐魏华池道:“记录下燕国使节的话,让他画个押。”
魏华池很快写毕,拿了笔递给周羽道:“画个押罢!”
周羽朝纸上一瞧,脸色顿时变了,抬头道:“我何时承认自己是杀秦国使节的凶手了?”
魏则时沉声道:“老老实实画个押,朕许你全尸,派人送你尸体至燕国,交至你亲眷手上安葬。”
周羽突然笑了起来,边笑边道:“皇上怕秦国震怒,想嫁祸燕国?
但秦国虎狼之国,其意岂止燕国一国?
且现下嬴任期死在魏国,秦国纵然举兵,也是先夺魏国,再夺燕国。”
魏则时道:“这个无须贵使操心。”
周羽抬头道:“皇上与其因为嬴任期之死要跟秦国屈膝,不若跟其它五国联合抗秦。
恰好各国使节在此,正好商议联盟之事,让他们回报君主。”
魏则时一听,脸上微微动容。
周羽接着道:“燕皇这次派臣出使魏国,除了解释上回周轲之事,也有意跟魏国结盟,共同抗秦。”
他顿一下,“皇上若信得过臣,臣这便写信,快马送至燕国,那边自会送了皇室贵女过来当嫔妃,也会送人质过来。”
“臣斗胆,替燕皇求娶昨晚领舞的美人为嫔妃。
两国结为姻亲国,共同抗秦。”
魏则时脸色无波,“你为何一再替燕皇求娶贺氏呢?
贺氏并不是皇室女子,只是普通宫女。”
周羽解释道:“燕皇当太子时,曾心仪过一位少女,未来得及迎娶,那少女便因病而殒。
燕皇登位后,让画师画了少女的画像,在燕国内搜寻相貌像少女之人,虽寻到几位略有相似的,但到底神韵不像,未能盛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