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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跟在公子奭身边的那位少年并不?在。
郑文沉默地坐在了一处。
马车动了起来,等行驶一段路程之后,在只?能听得见车轱辘滚动的嘎吱声中公子奭开了口?,“去秦岭山中的墓之前,我们要先?去一个地方。”
郑文看向公子奭。
公子奭说:“那座墓至今已经有四?五百年,在四?百年多前一直是我派人专门看护着,直到后来晋地被三国瓜分,郑家当年是晋地第一大族,和晋地王室之间的关联太过密切,恐逃不?过责难,我让人把郑家的嫡系救下一直安置在秦岭墓的山下不?远处,作为守墓人。”
毕竟在公子奭看来,郑家可以算的上郑文的后人,看护一下自己祖宗的墓不?过是理所应当之举。
他说:“我先?带你去见一下郑家的那些人。”
郑文沉默了片刻后,才询问,“外面的那位青年和少女?也是郑家人?”
“郑合是。”公子奭说及此处停顿了一下,然后看向郑文,“但阿榛不?是。”
阿榛其实是他当年太无?聊了,行走至镐京之时,想起再?过几日就要去见秦岭中的郑文,心起之时,在镐京城外开始寻找阿苓当年姊妹兄弟们的后代?,不?知怎的,他就觉得也许找到了郑文醒来后也许会高兴,那时这样?想着,他那寂静而荒芜的内心不?知怎的也心生了些许欢喜。
“郑合是当年那个孩子的后代??”郑文并未察觉到阿榛名字的由来,只?是询问起了郑合,她只?是单纯地觉得那个少女?只?是和阿苓长得相似而已。
公子奭很快的就明白了郑文话中的意思,点了点头。
郑合算得上是郑吉的直系后代?,在郑家村选出?来的每一任族长基本上都是当年逃离翼城的嫡系子弟后代?。
他其实当年救走郑家的那些嫡系并没有花费多大的功夫,他做事向来看重后果?,不?看重过程,事情只?要办好了就行了,于是当年的那些郑家人大国都是被打包强制地送到这边来的,等到晋地被瓜分之后晋地王室不?复存在,那些郑家的少辈们才安下心来不?再?折腾,也许是心死了觉得家族复望再?无?可能,渐渐地被驯服了守在了秦岭。
公子奭有无?数的手段让这群郑家人听话,他是为了郑文才救下郑家人,毕竟他可不?是无?故发?放善心之人。改名为郑姓的齐家旁支便是他在郑家村放的最?后一道屏障。
郑文忍不?住打开车窗,想再?去看看那位青年的模样?,当年郑骧一卷遗志尺牍把郑家托付到了她的手中,可是那份责任还是被七娘子接了过去,她最?终好像什么也没做到。
此处离郑家村还有一些距离,他们一行人赶了三天的路,还未到达,主要是公子奭的身体不?好,郑文觉得去墓中也并非急事,也不?好催促,于是车速明显缓慢了下来,她与公子奭待在一起的时间也长了起来。
人活多了,秘密自然也就多了。如果?要说这世间,唯一能倾诉秘密的人好像对于公子奭和郑文来说,似乎都只?剩下了彼此。
偶尔,两个人也会谈一些从前的事,在这样?还算得上悠闲的赶路中,郑文突然与过去的自己达成了和解,虽是百年,可她大多时间都在沉睡,可是公子奭却是真正的走过了六百年。
在第六天时,他们五人才到达了山下。
因为墓在深山之中,马车已经派不?上用场,郑文和公子奭下了马车,就看见郑合下了马,一只?手的食指和中指弯曲合并在一起,对着山林中吹了一声,声调起伏蜿蜒,穿透了山林,有一群鸟从林子中飞了起来,向里面飞去。
公子奭在一侧看着郑文的神色,轻声地解释了一下:“那些是指引鸟,被养在山林中,可以传信。”
最?初的那群鸟还是野鸟,可几百年过去了,早就驯服在了人类的饲养中,具备了人性。
郑文点点头,看着向这边走过来的郑林,犬良跟在一旁,撒欢地跑来跑去,发?出?属于狼的嚎叫,就是越发?地像只?狗了。
“进山吧。”公子奭看着郑文说,“山路不?好走,要走一段路。” 郑文点头。
他们走的平时是公子奭上山的路,虽然走了百年,可是并没有路出?来,这里的树木和灌木丛的栽种都受了人为的影响,形成了一个类似于迷阵的阵法,进来的人极有可能收到周围树木的影响而迷失在这片林子中,这也是驯养指引鸟的作用,能为迷失在山林中的郑家人指引方向,这片山林巨大,就连郑家村的人都不?太清楚这片山林的完整面貌。
大约在晚间,郑文他们遇到了前来接引的郑家村人,最?面前的就是一位中年男人,后面站着两个青年,和郑合差不?多大的年纪。
看见了公子奭连忙上前几步,皆都垂下了头,叫了一声公子。
站在公子奭身侧的郑文目光落在最?前面的那位中年男人身上,郑林也好奇地打量着面前的三人,下方的犬良自从进了这片山林就一场的安静,紧紧地跟在郑文和郑林的身旁。
少年看着举止异常郑重并叫了公子奭一声公子的中年人,那一瞬间他的心跳静止了一下,他下意识地微微抬起头看了一眼遮住了大半光亮的参天树木,突然有了一种感觉,他触碰到了一个新?的世界,并意识到如果?是以前的他,可能连进入这个世界的门槛都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