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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抬起头,怯怯地亲了亲他的下巴。
容珺微微笑了起来,低眸看她,方才还在眼里涌动的疯狂已不复见,只剩下温柔到极致的笑意。
心里所有的暴躁与疯狂,忽然就被很好地安抚。
他知道,小姑娘这是在撒娇,她舍不得他。
“娆儿,我虽然没有办法马上找到你的亲人,但我还有另一个方法。”
云娆困惑抬头。
男人侧过头,轻轻吻住她眼尾下的泪痣,眷恋而又虔诚的。
“只要我们生个孩子,你很快就能拥有与自己血脉相连的亲人。”
云娆倏地瞪大眼,觉得荒谬至极,想也不想就要拒绝。
男人看着她的眼神却突然沉狠,眸色深不见低,温柔的目光里隐隐透着一股令人不寒而颤的冷意与不容拒绝的警告意味。
云娆不清楚容珺究竟怎么了,为什么一下子对她柔声细语,一下子又冷峻阴沉的让人害怕。
她却非常明白,自己已经有一次逃跑纪录,若是此时她再强硬地拒绝,容珺很可能会一辈子将她拘在这个大宅院中,哪里也不让她去。
她一定得想办法联系钟钰,让钟钰知道自己被困在这大院深宅之中,如此一来才有办法安岑煊所言,全身而退。
容珺的话乍一听,虽是无比荒唐,但仔细想想也没什么,反正她本来就想要孩子,要是真不小心有了孩子,到时自己扶养便是。
云娆咬了咬唇,不发一语地抬起手,抱住男人,柔若无骨地依偎进他怀中,声若蚊蝇:“好。”
她一直都知道说什么、做什么最能安抚男人,让他放下戒心。
“乖娆儿。”
男人低低笑了声,眼角眉梢全是温柔的笑意,声音又低又沉,透着缱绻的味道。
珍而重之,小心翼翼地吻住她。
容珺是真的被云娆的私自逃跑吓得不轻,到后来,终究没能忍住,将人翻来覆去地折腾了许多遍。
一遍又一遍的要她保证,绝对不会再离开自己。
“还敢离开我吗?”
“不敢。”
“还敢离开我吗?”她分明回答过许多次,男人却不厌其烦,一问再问。
“不敢。”
“娆儿还敢离开我吗?”
云娆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询问,只觉得自己就快被逼疯,忍不住哽咽:“公子,阿娆再也不敢了。”
云娆早就知道男人远不如表面温柔,他向来疯狂,却也没想到这一次他竟会这般执拗。
她已经不记得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失去意识,容珺又是何时离开,只知再次睁眼醒来,已是隔日傍晚。
屋内灯火通明,显然还没有人进来收拾过,一片狼藉,满室浓腻馨香。
小姑娘躺在软榻上,盖着清凉的蚕丝被,已经被换上一身干净衣裳,脸颊两侧的碎发全被汗打湿,明艳精致的小脸泪痕交错,白皙中透着嫣红,艳丽而又妖冶。
她刚吃力的坐起身,就见男人推开房门,端着什么走了进来。
云娆看着那熟悉的药碗,瞬间觉得自己昨天的挣扎极为可笑,她居然天真的以为容珺是真心想要孩子。
她眼中的冷意太过明显,容珺几乎是立刻就发现,知道她又误会自己,笑容有些无奈:“这不是避子汤,这是调养你身子的补汤,是我特地向钟院判讨要来的秘方,不止对身子有益,还能减轻来葵水时的不适。”
云娆知道男人又在花言巧语哄骗自己,不想多说,当务之急是将容珺哄好,让他放下戒心,答应自己在乞巧节那天带她上街,见钟钰一面。
她笑容乖巧,伸手想接过药碗,男人却稍稍挪开碗,笑容温柔:“我喂你。”
她早就知道容珺从少年时就时常笑着一张脸,喜怒不形于色,却不知他竟能如此面不改色,一而再、再而三的哄骗自己。
云娆手指微蜷,强压下心里的怒气与失望,乖巧的依偎进男人怀中,细软的嗓音一如既往,又娇又甜:“好。”
她没有急着跟容珺说乞巧节的事,只是接下来两天,都有意无意地透露出自己对乞巧节的期待与失落。
云娆不是没在有乞巧节时上街玩过,但除了小时候,容珺还未去边关前,两人就从来不曾在乞巧节一块出门。
终于,在乞巧节前一天,她忍不住跟男人开口,亮晶晶的眼里全是渴求与盼望:“公子,您明天真的不能带阿娆到御街看唱神戏吗?”
“不能。”
容珺一口回决。
毕竟乞巧节那日人潮只会多不会少,他肩伤未好,要是云娆又趁机逃跑,那会很麻烦,他不想冒险。
“哦……”小姑娘蔫蔫地低下头去,坐在贵妃椅上,屈膝抱腿不语,像丢了魂一般。
容珺见她如此,心里突然烦躁起来。
他最见不得她失魂落魄,闷闷不乐的模样。
前世容岑两家准备议亲的那段时日,小姑娘也常坐在贵妃椅上发着呆,有时心事重重、有时失魂落魄,当时他一心只想报仇,未曾过多关注她,没想到当时她已抑郁成疾,早就想寻死,趁他被急召边关,当晚就留下一纸遗书,毫不留恋地投井自尽。
容珺就坐在一旁,手里握着一卷书册,安静地看着小姑娘。
许久,他无奈一叹,垂眼笑了下,叹息与笑声,纵容又宠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