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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悦不过一瞬,他随即想起之前云娆要他好好养伤的事。
当时她说,如果养不好伤,便不能踏进相府半步。
是了,她不是在关心他,否则也刚才也不会无动于衷,避而不答。
容珺再次被巨大的失望感铺天盖地笼罩。
求而不得的感情向来最是折磨人,你全心全意,渴望得到响应,哪怕只有一丁点也好,为她患得患失,甚至付出一切也要接近她。
好不容易终于等到她近在咫尺,只要一个转身,几个跨步,就能抱住,却好像不管自己再如何努力,依旧无法靠近半分。
男人好不容易亮起来的眼眸再转为暗沉,心头可说一会儿甜得发软,一会儿又苦得发涩。
“多谢公主关心,已经无大碍。”
他的精神长久以来都处于崩溃边缘,此时拼命压抑在心底深处的感情更是几乎沸腾。
再不走,恐要铸成大错,不得不狼狈的逃离明珠阁。
昨日陆君平早早就睡下,没想到刚睡下不久,容珺就带着温澜清的回信来找他。
信上只一个“愿”字,便叫陆君平彻夜未眠,翌日一早就迫不及待进宫。
明帝没想到,昨日皇后才刚开口定下太子妃人选,今日他最疼爱的七皇子,竟也说他已有意中人,欲求赐婚。
这本该是双喜临门之事,坏就在坏兄弟俩的意中人都是同一人。
陆君平见明帝沉默不语,心底忽然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他迟疑了一会儿,想着要怎么试探才好,斟酌着用词:“父皇可是觉得儿臣……配不上温二姑娘?”
陆君平到底从小养在民间,与寻常皇子不同,明帝认他回来时,虽然为他安排了温氏这个强大的母家,然圣心难测,在尘埃未定之前,一切都说不准。
明帝闻言嗤笑了声,正想训他两句,却在看到眼前容貌与自己极为神似,唯独那双大眼睛与小虎牙随了他生母的陆君平,心头又是一软。
“不是那样,”明帝眉头微蹙,“只是很不巧,昨日皇后才跟朕说温澜清不论容貌品行及家世,都是太子妃最合适的人选,堪当──”
“父皇答应了?”陆君平整颗心差点跳出喉咙。
明帝见他那么紧张,似笑非笑的睨了他一眼:“文若就这么喜欢温二姑娘?”
陆君平这才惊觉自己刚才居然失态打断帝王的话,二话不说,撩袍单膝跪地,拱手道:“是儿臣失态,请父皇恕罪。”
明帝不以为意摆手:“朕没答应皇后,只是皇后都开口了,朕也不能直接驳了她的脸面,为你和温二赐婚。”
他话锋一转:“你若真有意娶温澜清为妻,不如现在就过去永寿宫给你祖母请安,好好求一求她。朕听说,今日五公主进宫拜见太后前,太后让身边的大太监到相府传口谕,让温澜清也跟着进宫。”
“说是温家两位姑娘如今都到了议亲年纪,太后有意为两人安排婚事,你现在过去永寿宫,或许还来得及。”
永寿宫
当今太后与明帝为亲生母子,江北王与长公主皆为她所出。
顾太后在今日之前,虽未见过明帝认的这位民间义女,却早从皇帝与长公主口中知晓一切。
明帝是直接告诉她,云娆便是岑太傅的亲生女儿。
长公主则是说,这位温三姑娘并非如传闻所言,自幼病弱寄养佛寺,而是自幼流落在外,甚至被温斯年认回之前还当过荣国公大公子的通房。
顾太后心中约莫有底,目光落到面前不远处的少女身上,静默不语的盯着她那双与温婉极为神似的美人眸,微微恍神。
云娆原本以为,今日进宫给太后请安奉茶,应该就跟昨日给帝后奉茶一样,只需走个过场,未承想一进到永寿宫,就见皇后与长公主亦端座上首,就连昨日那位盛气凌人的荣平郡主也在。
三公主与温贵妃虽然也在,云娆却知今日怕是不会太好过,就是没想到她与温澜清双双福身行礼之后,太后便迟迟未应,让两人这么一直半福着。
她心中不禁有些忐忑。
好在三公主很快就开口解围,顾太后这才回过神来,笑容亲切的赐座。
荣平郡主昨日在宴席上吃了亏之后,宴席一结束,便直奔永寿宫请安,缠着顾太后撒娇说了许多话,没忘记将宴席上的事加油添醋说上一番。
如今见云娆一来永寿宫请安,太后就先给了她一个下马威,心中自是痛快无比。
长公主倒是神色淡淡,她之前的确厌恶云娆,瞧不起她乞儿出身,可如今容珺为了她一再荒唐行事,看她也跟着顺眼许多。
没想到,就在荣平郡主痛快之际,顾太后满脸慈爱地开口,先是称赞五公主颜色极好,昨日在祭天大典及宫宴上的表现更是进退得宜。接着又怜惜她在苦寒的碧云寺养病多年,一连赏赐了许多见面礼,还件件都是珍贵而不易见之物。
荣平群主当下脸色就变了,不止难看,更是难以置信,长公主与皇后面色亦是微微一变。
顾太后长期吃斋,自从三公主长大,回到温贵妃身边之后,便是经常出京礼佛,一去就是几个月,常伴青灯古佛这么多年,知晓他们母子几人以前犯下太多罪孽,早已清心寡欲,一心礼佛。
她原本不欲再掺和后宫之事,不过当年,毕竟是明帝为了维持后宫前朝平衡,才不得不让岑家的独女代替三公主被掳,岑夫人为此得了失心疯,岑家可说半毁,如今人好不容易寻了回来,于情于理,她都不该亏待这个小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