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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嘉垂下了眼睛,咬了咬嘴唇道:“如今母亲见了我,怕是厌弃了我,可是顾及着这些年的情分又不能斥责我。我还是不到母亲面前去给她添堵了,劳烦紫鸢姐姐了。”
“好。”紫鸢这才收下了匣子,放在药碗旁,“明日我会替小姐转交给王妃。”
“辛苦了。”柔嘉点了点头,一脸空白地道,“让我一个人再在这里待会吧。”
紫鸢端着药碗与匣子转身出去。
在迈出门以后,目光就落在了这匣子上。
柔嘉果然长进了。
这匣中玉送到王妃面前,她自己却不出现。
一是审时度势,表明自己知道自己的身份,不会给府里添堵。
二是挑起王妃的愧疚之情,又最大程度减低了王妃对她是陈氏之女的厌弃。
紫鸢先去见了太妃身边的张嬷嬷。
张嬷嬷将柔嘉的举动报告给了宁王太妃。
宁王太妃跪在佛堂前,闭着眼睛道:“她真这么说?”
“是的。”张嬷嬷应道。
“那便让紫鸢明日给王妃送去吧。”
“是。”
等到张嬷嬷离开,宁王太妃才睁开了眼睛。
她转着手里的佛珠,低低地说了一句:“这心计。”
想要被留在府里,自然是当个分得清局势的聪明人比拎不清的蠢货要强。
柔嘉仍旧保持着原本的姿势,坐在房中。
紫鸢是宁王妃的大丫鬟,却是宁王太妃救回府中的。
她不在乎紫鸢把自己送还玉坠的事情告诉宁王太妃,让太妃知道自己的心计。
她要的是太妃知道自己的态度,然后才是引起王妃对自己的情。
再者,她也要知道这坠子是真是假。
玉坠认主,就会在眉间落下一点朱砂,可她回来之后,一个眉心有朱砂痣的人都没见到。
她想,或许这坠子是假的。
又或许,那滴了血在上面的人不在府中。
不管如何,先把坠子给出去,换自己的安稳才是现在该做的。
……
第二日下朝以后,宁王便去找了成元帝,陈述了找回女儿的事情。
这皇城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成元帝昨日就已经听说了。
他叹息一声:“你家的柔嘉竟不是你的女儿。”
宁王抿唇:“是的。”
成元帝皱着眉:“那毒妇真是好大的胆子,她如今在哪里关押着?”
宁王道:“天花肆虐的时候,已经受不住折磨上吊自尽了。”
“真是便宜这毒妇了。”
成元帝听了宁王的话,也同其他人是一般的想法。
他看着宁王脸上苦涩的神情,只宽慰道:“褫夺封号、重新加封只是小事,让朕想想如何为你这失而复得的明珠选个好封号。”
宁王闻言,露出了感激的神色。
他站在书桌前,对成元帝说道:“谢陛下恩典。”
成元帝摆了摆手:“只是这事情你是要悄悄的,还是——?”
四皇子萧璟同宁王二公子要好,成元帝在登基之前也同宁王要好。
两人是童年玩伴,相处的姿态比起一般君臣来要亲近许多。
因此,成元帝也不担心多问两句。
要是悄悄的变更,他就只传一道密旨,这样就不会让满城都听见。
宁王却沉声道:“臣这个女儿,臣对她亏欠良多,要认祖归宗,自然是要风风光光的。至于其他人如何想,对臣来说并不重要。”
“朕知道了。”成元帝也知他性情,便说道,“今日没什么事,你便先回府上陪陪你这掌上明珠吧,改日再让宁王妃带她进宫来见见朕跟皇后。”
“是,臣告退。”
事情进行得顺利,宁王从御书房出来,心情也松快了几分。
可是不想一出来却在外头遇到了自己的死对头镇国公。
宁王府跟镇国公府都是平定嘉定之乱的有功之臣,可是宁王府却处处压镇国公府一头。
因此,镇国公处处跟宁王过不去。
眼下一见宁王出来,镇国公便凑上前来:“宁王——”
宁王原本不想理他,要从旁边过,可是镇国公却往旁边一步,挡在了他面前。
见他停住脚步,镇国公才放下了手,说道:“谢衡,别急着走啊。我听说你们宁王府连郡主都认错了,你亲生女儿还在府上做了几年丫鬟?这是怎么——”
宁王一言不发,只面无表情地瞪了他一眼。
镇国公被他的眼神所慑,立刻后退了一步。
宁王毕竟擅武,镇国公就算想嘲笑他,也要掂量会不会被揍。
他一退开,宁王就收回目光,冷道:“我的家事不劳镇国公挂心,你还是管好你那不成器的儿子,要是再被长乐赌坊扔出来,可就丢尽你们镇国公府的脸了。”
镇国公:“你——”
成元帝在御书房里,听着外面两个重臣的声音,只觉得头疼。
怎么每次见面都能吵起来?
怕镇国公追着宁王吵被揍,成元帝对内侍吩咐道:“去,把镇国公叫进来。”
宁王府,所有人都选择性地遗忘了柔嘉的存在。
宝意一醒来,宁王妃就拉着她到自己屋里,指着满屋的衣料对她说道:“来宝意,选选这些料子看有没有喜欢的,娘让人给你做新衣裳。还有这些头面样式,娘的小鱼儿是大姑娘了,等戴上肯定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