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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氏还在笑眯眯地看着她。
宁王妃同自己亲近,宝意也同宁王妃一样,在三房当中,跟另外两房的态度同对自己那是完全不一样。
徐氏想着,抬手从宝意的发间捻掉了一点细小的落花,然后问道:“我们小宝意在这里等着舅妈做什么?有什么需要舅妈的尽管说,要什么小玩意儿是宁王府没有的,旁人又不容易寻到的,舅妈帮你去寻。”
徐氏也是淘这些有趣物件的一把好手,不然当年也不会跟还待字闺中的宁王妃成为知交好友。
宝意摇了摇头,道:“我没什么要舅妈寻的,倒是有东西想要送给舅妈。”
徐氏感到她拉过了自己的手,然后,一圈凉凉的珠子就被套到了自己的手腕上。
“这是……”她抬起手来看了看,见到自己手腕上多出了一串莹润的珠子,那一圈玉珠看着稀罕,一见就不是普通的玉石雕琢出来的,而在这手串的下方还坠着两个小小的玉雕。
徐氏以指尖将它们托起,一看发现这雕的一个是石榴,而另一个则是只蝙蝠。
石榴是红色的,蝙蝠是绿色的。
要是不仔细看,只会被当成是石榴的叶子。
这配色,这巧思,虽然雕工还有些稚拙,但是只显得这手串越发可爱。
在宝意身后还捧着匣子的画眉说道:“好叫舅夫人晓得,郡主这段时间正在跟随霍大师学雕刻,雕了好些物件,我们太妃、王爷、王妃、世子还有公子们,人人手里都得了一件。”
“原来是这样。”
徐氏听着自己的这亲近程度竟然是跟宁王宁王妃他们并排的,只觉得心中欢喜。
宝意这个孩子就是贴心,自己对她一点点好,她就记住了。
宝意握着她的手,另一手也伸了出来,在那两个玉雕上抚过:“我这才刚开始学,雕出来的物件样子不好,也不敢随意地送,只想着舅妈疼我,就算我雕得不好,舅妈也一定会欢喜收下的。”
“谁说不好?”徐氏亲亲热热地握着她的手,说道,“瞧瞧这石榴,瞧瞧这蝙蝠,雕得都好。这是有什么名堂?”
宝义抿唇一笑,像是有些不好意思。
画眉又机灵地道:“回舅夫人的话,石榴多子,同这蝙蝠挂在一处,就叫多子多福。”
徐氏一愣接着,俏脸微红,啐了她一声,却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想要再添一个儿子,这是她心中所求。
不过都这年纪了,要再被说出来总是羞人。
宝意望着她,这也是宝意心里头一直记着的。
为了解父兄身上的毒,她已经在三哥面前暴露了灵泉水的秘密,得了三哥的叮嘱,不能再将这泉水现于人前。
好在有着灵气所凝结的玉石,可以雕成饰品,让徐氏时时带在身边。
宝意送出了几件玉器,几日之后都侧面问过了这玉器带在身边,众人可有感觉到什么变化。
冬雪多梦的症状消失了,睡得安稳,宁王妃的头痛也没再发作了,宁王太妃更是精神前所未有的好,可见这灵玉跟宝意所想的一样,是能够养人的。
宝意想着,对着徐氏说:“我可听见了,舅妈说我雕得好,那可要时时带着。”
“带着带着。”徐氏笑道,“舅妈带着,就算睡觉也不摘。”
第167章
荷园。
这摆放岑安屏风的厅堂名为“隰有荷华”,四面通风,门窗一打开就能望见池中的荷花。
在盛夏时节,府中众人都喜欢来这里乘凉,宝意在画荷花的时候,也常常在这里一待就是半日。
现在在这里围着屏风的,都是当朝的王公大臣,俨然是把朝堂上的阵容都往宁王府搬来了。
这个时候,萧琮跟萧璟站在这个地方显得格外的合适。
有两位皇子在此,代替成元帝看清了此处无人结党营私,以后也不会有人拿出这个来说事。
宁王一开始让自己的儿子把他们请过来,也是这个考量。
厅堂正中单独摆放着岑安的屏风。
这在墓中不知沉寂了多久的名家之作,终于众人面前露出了真容。
宁王站在屏风畔,他已经将这放在他书房中的屏风看过了不知多少回,对着上面的字也不知揣摩了多少次,尽管次次看都还会生出新的体会,可是却不像这些初次见到岑安真迹的大人们一样激动。
他回头,朝着湖面上望去。
那些在盛夏盛开的荷花与接天莲叶现在大多枯萎了,在湖面上只留下少许残骸。
当秋雨落下的时候,依稀还能让人听见一些盛夏的回响。
岑安记录在这屏风上的《月明赋》写的也是他与友人在一起饮酒赋诗的事。
在此刻看来,显得颇为应景。
众人看第一遍的时候都屏息凝神,未曾稍有出声。
他们见过岑安成名之作与他的绝笔之作,再见着他这风华正茂的二十六岁时写下的《月明赋》,心中都不由得勾勒起书者在这个时期意气风发的模样,同稍显青涩的少年时期跟缠绵病榻的中年时作起了比较。
“真迹,这果然是岑安真迹!”礼部侍郎一边看一边捋着胡须道,“比起他少年时期来的作品,此赋更加顿挫自然,潇洒流丽。”
“不错。”他身旁的人应和道,“比起他的最后之作,这个时期的字又更加的意气风发,这布局犹如天机错落,实在是难得,难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