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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狄人听见他的话,再次叫了起来:
“那是你们北周包庇这个凶手!”
“大棋士在这个时候指他,不是说他刺杀了他,还能是说什么!”
欧阳昭明目光一冷。
站在旁边的王公大臣看着他的神情变化,都打了个寒颤,觉得这些东狄使臣是不要命了,居然敢对这个杀神这么大声。
此时,谢易行终于开口了,他说道:“并非是我对大棋士下的这般狠手。”
他一开口,方才一直以目光看着他,同他对峙无声的容嫣就道:“你说不是你,你可有证据?”
宝意见三哥听到她的话之后,站在原地安静了片刻,却是摇了摇头:“没有。”
方才大棋士出事的那段时间,他并不在让他休息的院中,身边也并没有人可以证明他没有往大棋士所在的地方去。
宝意心想,原来是因为这个,所以哥哥刚才才一直没有说话。
容嫣公主冷笑一声,任谁看她都是已经认定就是谢易行下的手。
她说:“你找不出证据来洗脱你自己的嫌疑,可我却是有证据证明是你。”
她说着又再次蹲了下去,从大棋士的紧握的一只手中抽出了什么来。
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的手上,宝意也紧紧地盯着她,见到容嫣拿着从大棋士手中抽出的东西站起了身,接着展示给所有人看。
那是一条绿色的丝绦。
宝意一见到这丝绦,就立刻有了眼熟之感。
而谢易行望着她这举出的丝绦,也是低头朝着自己腰间的玉坠看去——
宝意当初为他的玉坠打的络子,正是用了这般的丝线。
“这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容嫣举着手里的丝线,一步步地朝着他走来,“你刺伤了大棋士,想要仓皇逃窜,大棋士却是一伸手就从你身上拽下了这丝线,方才一直紧紧地攥在手中——”
“不对!”宝意出声打断了她,说道:“这不应该!”
她说完不等容嫣反应,就望向了欧阳昭明,问道,“方才有人发现大棋士是仰面躺在地上的?”
欧阳昭明对她颔首:“不错。”
那发现他的小太监现在还被关押在院子里,也清楚地说了他过去的时候,确实是看到大棋士仰面躺在地上的。
得了肯定的答案,宝意转向容嫣,对她说道:“公主,若大棋士受刺之后是向前逃去,那我三哥在他面前,他伸手抓住这玉佩上的丝线,扯下一缕来,这还情有可原。可若他是往后倒去,即便伸出手臂也只会向上,顶多扯下的是袭击者的头发,决计不可能扯到腰间的玉坠。”
容嫣公主似是被她的话引起了思考,但是很快便说道:“你怎么知道刚才那小太监去的时候看到的,大棋士不是被移动过的呢?”
宝意见她还真是就咬着自己的三哥不放了,正要再说什么,就听见从身后传来十二师兄的声音。
他们南齐使团在这事情发生的时候没有凑过来,只是站在外围听着。
见到这脏水都泼到谢易行身上了,十二本来不想给师兄添麻烦,可是现在却是忍不住了,上前一步说道:“若要说绿色的丝线,我腰间这玉佩也是!”
闻大学士没有预料到他的开口:“十二——”
众人见着这出自南齐使团的青年冷声道:“若说是白衣裳,我这外袍脱了,里面也是白色衣服,是不是我也有份刺杀你们东狄大棋士?”
第197章
北周众人没有想到会是南齐使臣出来说这句话。
东狄同样没有想到南齐会跳出来趟这趟浑水。
两边的反应截然不同。
东狄使臣觉得南齐这是吃饱了撑着。
北周重臣却是生出了一种同仇敌忾感——
看,东狄都过分到连南齐都看不过眼,要出来说话了!
但欧阳昭明认得十二,还记得在去秋狩的时候见过他。
他居然跑到了南齐使团中去。
他是南齐人吗?
十二冷着面孔,并不心慌。
他在见大师兄之前,因为想着要跟进来凑热闹,所以是同宁王汇报过的,宁王自然也同成元帝先说了自己这个“故人之子”的真实身份。
现在他这么一说话,成元帝就认出他来了。
这小子跟易行还是好朋友。
果然够仗义。
这个节骨眼上,十二这么一表态,就是作为旁观者的南齐发出的声音了。
即使是容嫣公主,对着这么个突然跳出来的南齐使臣,也没有第一时间就发怒。
宝意望着十二师兄,看到他腰间挂着的玉佩,正是自己送的。
玉佩上装饰的丝线容易得到,她的配色里面总是带这么一点生意盎然的绿色。
不说是他,就是宁王他们戴在玉佩上,也有这样的丝线。
闻大学士原本打算中立,不掺和进来。
可是十二一开口,在旁人看来,代表的就等同是自己的态度。
再想到小师弟是跟谢易行相交多年,受宁王府照顾才安稳归来,大学士也上前一步。
他对容嫣公主说:“公主,我的师弟说这话只是意气之言。”刚才十二一直在园子里,众人都看着,“不过正如永泰郡主所说,光是凭借这样一条丝线跟大棋士在意识不清醒之际的这么一虚指,就想定谢三公子的罪,这不严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