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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王平和了这么多年,他们都快忘了他发起飙来是什么样子了。
只可惜,在宁王还没发难的时候,这黑发蓝眸的少女就主动开口了。
容嫣转过身来,对着几步之外的宁王父子行了一礼:“昨日情形是容嫣之错,令三公子遭受牢狱之灾。”
谢易行站在宁王身边。
他望着这态度跟昨日截然不同的东狄公主,脸上的神色不变,心中则生出了一丝警惕。
容嫣放下了手,继续说道:“昨日三公子陷入牢狱之时,宁王说过,若刺杀之事与宁王府有关,不会推卸责任。我们东狄行事也是一样,既然是容嫣之过,那容嫣愿意承担责任,不管宁王跟三公子想要我怎样谢罪,我都绝无二话。”
“公主——”
东狄使臣听到她这么说,都纷纷忍不住出了声,容嫣抬起一只手示意他们住口。
宁王看了她片刻,缓缓地开口道:“容嫣公主,方才陛下也说了,昨日那样的情况,难免误会。在这件事里受了委屈的是我儿,现在真相大白,宁王府也不会再追究,以免伤了东狄与我们大周的和气。公主要怎么赔礼道歉,还是同我的儿子说吧——行儿。”
宁王看了身边的儿子一眼,示意由他来跟容嫣谈。
在上朝之前,宁王、欧阳昭明就已经同成元帝商讨过,他们现在的重点并不在要东狄如何地赔罪低头,这件事情越平静地揭过去,就越能给那些藏在暗处的一品阁中人以迷惑。
依据欧阳昭明对一品阁的了解,这些暗桩洒落在各国之中,为了避免暴露,他们之间是甚少联络的,都是直接对一品阁阁主负责。
这样一来,他们大概率不知道在北周潜伏的究竟有多少自己的同伴,也不知道昨夜的事情过去之后,有多少枚钉子暴露在了监察院面前。
这样故布疑局,先让他们自乱阵脚,后面要将他们一一地取出来就更加容易。
谢易行知道父亲的意思。
他应了一声是,上前一步迎上容嫣的目光时,已经做好了打算,准备提出一个不痛不痒的条件,让她做了就算了。
可是没有想到,容嫣再一次抢在他之前开口了。
这黑发蓝眸的少女望着他,说道:“我知道谢三公子是君子,定然不会多跟我计较,但是不还清这个债,在我心中却是不安的。我有一个办法,能够补偿谢三公子和宁王府,又不伤我们东狄和大周的和气,甚至能让两国邦交更加紧密,就是不知三公子意下如何。”
众人听着容嫣的话,纷纷猜测着她要说的是什么补偿,就听容嫣说道,“我知道宁王三公子尚未婚配,是京中无数人家心目中的佳婿人选,我作为东狄唯二的公主,亦是待字闺中。今日三公子与我化干戈为玉帛,不知可有兴趣做我的驸马,做东狄的乘龙快婿?”
“什么?”听到这东狄的容嫣公主这样大胆、这样跳跃性的发言,别说是在场的大臣,就是坐在龙椅上的成元帝也差点惊掉了下巴。
都说东狄女子性情豪爽,遇见喜欢的男子就会主动出击,把人带回闺中,可是他们没有想到,这东狄的公主会出击到他们大周的朝堂上来!
而且她提出这个提议,前面没有半点铺垫。
容嫣说完之后,就看着站在对面,眼中也露出了意外之色的谢易行,朝他扬起了下巴,问道:“如何?”
谢易行想过她会有何种反应,但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这东狄公主会向自己求亲。
在一阵惊诧过后,王公大臣中已经有许多人在思考起了这个提议。
容嫣这样提出联姻的提议,确实十分的有诚意,宁王府的三公子不是世子,不能袭爵,他做东狄的驸马,算得上是高娶了。
容嫣可不是普通的皇女,她是东狄有封号有封地的公主。
东狄的封地制度同北周不同,他们回到自己的封地内,那就是自成一国,潇洒自在得很。
可以说,娶了容嫣,除了要跟着她回东狄,不能跟家人一起生活以外,对谢易行来说没有什么不好。
还好这容嫣公主问的是宁王三公子,殿中有着适婚年纪但又尚未婚配的儿子的大人们都想道,这要是问到他们,他们可能就要答应了。
容嫣对自己的优势十分清楚,她提出这个提议不是临时决定的。
昨夜在确定谢易行就是定海珠的主人之后,她就思考了一夜,若是自己出击,如何能够让他跟自己回东狄去。
提出联姻,让他做自己的驸马,这是最直接也最光明正大的理由。
谢易行生得俊美,同当年的月重阙一样,正好是容嫣最喜欢的那种类型。
他的棋艺高超,展现出来的气度与城府也叫她欣赏,她越想,心中越是期待他能够接受自己的提议。
但是显然谢易行不可能就这样答应。
在殿中忍不住弥漫起一阵兴奋的窃窃私语时,他已经卸下了方才的惊诧,露出了沉思之色,然后对着容嫣公主说道:“谢公主错爱,在下心在仕途,暂时没有考虑过嫁娶之事。”
容嫣朝他挑了挑眉:“此言差矣。三公子,都说成家立业,先成家后立业,就算你娶了我,也不影响你进入仕途。”
他要是想做官,他们东狄又不像旁的地方,成了驸马就不能在朝中担任要职,他一样可以在官场上一展抱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