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老板说出真实想法后，顾先生意外地没有反驳。
    两个男人，就这么尴尬地沉默着。
    大概过了十分钟，苏明月才折返回来。
    她虽说智慧不够，却非常擅长察言观色。
    只一眼，情绪侦测雷达就立刻发出警告。
    见两个男人同时看着自己，一个耐人寻味，一个鄙夷中透着不愤与憋屈。
    她本能地露出笑意，怯懦中夹带着讨好。
    “不好意思啊，我刚才点了眼药水，所以多花了些时间。”苏明月说。
    顾先生不接话，魏老板便在中间调和气氛。
    “眼睛怎么了？”他问。
    “……长了麦粒肿。”苏明月如实说。
    “好端端的，怎么会长这个？”魏老板突然明白过来她为什么戴眼镜了。
    苏明月没想好怎么回答，于是干脆忽略这个问题。
    倒是魏老板盯着她看，突然想起一段过往来。
    “我以前上中学那会儿，上的是寄宿学校，男女宿舍楼中间就隔几十米，经常有女生换衣服的时候忘记拉窗帘，所以就有不少人偷看。我那会儿还没有接受过洗礼，个性比较羞涩内向。有次室友买了个望远镜，非要逼着我看女生洗澡……就一眼，真的就看了一眼，隔天眼睛就肿了，跟个核桃一样！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对各种民间古怪传说起了敬畏之心，同时，也开始对女生感兴趣了……”他兴致勃勃道。
    苏明月低着头，心跳如雷。
    尽管戴着墨镜，她依然不敢去看顾先生。
    这顿饭吃的，特别艰难。
    魏老板试图在中间和稀泥，反而越搅和越尴尬。
    回去之后，顾先生收到了魏老板发过来的消息。“之前我跟你说过那个江大女学生的人选，要不要再考虑考虑？”他问。
    顾先生看了半分钟，最后也没有给出明确消息。
    他脑子里，全是苏明月的笑脸。
    懦弱的、讨好的、令人生厌的笑。
    虽说身边围绕着许多俊男美女，但是顾先生十分确定，自己并不是外貌协会成员。
    他的朋友中，不乏相貌平平的异性，聊至兴起时照样能够让人身心愉悦。
    女人，长相未必都要惊艳动人。
    只要举止得体，行为优雅，有足够的学识，照样能让人心生爱慕。
    而苏明月，则完全是个反例。
    顾先生躺在床上沉思良久，觉得这女人浑身上下全都是短板。
    苏明月为人到底如何，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观点。
    “明月姐姐漂亮极了，说话时语气特别温柔！尤其是当她笑起来时，当真是满天星皆闪烁，而我眼中明月只一个！”秦家二少美滋滋道。
    从顾先生办公室溜走以后，他觉得有些对不住苏明月。
    于是专门让人找来了她的微信号，两人没事就聊几句。
    高颜值再加上邻家大姐姐的亲切形象，这让缺少关爱的秦冰迅速沉迷。
    日常话题中，提到她的频率更是节节攀升。
    “你之前不是喜欢那个曲嫣么，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秦商对此很不屑。
    “她们……不一样。”秦冰说。
    “都是大你一圈的有夫之妇，哪里不一样？我劝你有时间的话，多劝一下老爸，让他赶紧给你找个漂亮后妈，给你补偿一下童年缺失的母爱。否则小小年纪就这么变态，长大以后那还得了？”秦商语气尖酸又刻薄。
    “什么有夫之妇？你不要乱讲！明月姐跟姓顾的可是清清白白，什么关系都没有！”秦冰急道。
    “姓顾的？哪个姓顾的？”秦商闻言皱眉。
    “啊……就那个做外贸的。”秦冰连忙打岔。
    秦商并不是好糊弄的主，盯着弟弟看了一会儿，慢悠悠地放下筷子。
    “给你30秒，把事情来龙去脉给我解释清楚！”他说。
    “就是那天，魏永南让我把我给抓了，然后我在那里遇到了明月姐姐，她不仅安慰我，而且还叮嘱我不要跟姓顾的硬碰硬以免吃亏。后来我去找顾清风道歉，他去开会，我就跟明月姐姐聊了半天……就这样，我们现在成朋友了。”秦冰语速飞快道出真相。
    “你说那女的叫什么来着？”秦商问。
    “明月，苏明月！”秦冰说。
    “有照片没？”
    “有……她朋友圈里有张自拍。”
    片刻后，秦冰把照片放出来给他看。
    “这女的，跟顾清风什么关系？”秦商问。
    “没什么关系，表面上的秘书，实际上就是个护身符！姓顾的迷信，说是流年不利，要找个生辰八字契合的女人帮忙挡灾，于是就把明月姐姐给强行留在身边了。薪水发的不准时不说，态度还非常恶劣，动不动就给她脸色看，明月姐姐过得辛苦极了！这个臭男人，真的太可恶了！”少年慷慨激昂道。
    这些事并不是苏明月告诉他的，秦家自有消息渠道。
    之前他都能在魏老板公司挑选眼线，打听这点内幕不算什么。
    很小的时候，秦老爸就告诉他，交朋友要慎重。
    所以貌似单纯的秦二少，在决定跟苏明月做朋友之前，就已经她底子给摸清了。
    照片上，苏明月对着镜头，耷拉着眉毛，看上去很沮丧。
    不过即便如此，蓬头乱服依旧不掩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