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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后来他发现他想错了。
那并不是被关押起来的野兽。
那是出来狩猎的恶魔。
血。
到处都是血。
被撕裂的肢体,人们的尖叫,扭曲痛苦的脸。
明明他没有按下红色按钮,那些东西却好像是电影里面的场景一样,擅自在屏幕中出现。
他僵硬的在那里,看着那个浑身枯瘦,淡棕色,长着长长爪子的东西。
看着它的利爪是怎么撕裂别人,是怎么像插/入一块豆腐一样插进人的胸膛里面,然后把里面的东西全部都给泼洒开来。
它很迅捷,在房顶跳来跳去,要跳下来的时候,身后的翅膀微微张开,充当滑翔翼。
一开始有很多人都在逃窜,因为这附近百谷大人的仆人真的有很多。
但是到后来,能动的人越来越少。
有些人躲进了地下室,或者其他的一些隐蔽区域。
它肯定看到了,但是它没有去追。
他待在那里,慢悠悠的舔着自己爪子上面的血。
伸出来的舌头长长的,像是食蚁兽的舌头。
然后它把脖子转过来。
完全不符合任何的生物定律,就好像它脖子那一块不是生物的骨头,而是一块积木一样。
它把脖子180度的转过来,转到后面,转到他监控摄像头能够看到的地方。
他隔着屏幕和那个怪物对视。
他从中认出了一些东西。
并不是它面容的轮廓——他没有几次敢抬头直视百谷大人的。
而是它的眼睛。
那种卑鄙,那种几乎兽性的残忍。
他捕捉到了一些东西。
他知道那个怪物的身份了。
97秒后。
保安亭的大门。
合金制,10厘米厚,正常来说穿甲弹都不可能砸穿的大门。
感觉到了一丝震颤。
两分钟后。
他躺倒在地上。
怪物用长长的爪子,从他的肚腹里面抓出内脏来吃。
他觉得自己是一个躺在餐台上面等待别人享用的糕点。
又感觉到自己身上的血在源源不断的往外流。
他的眼睛看着天花板。
他发现自己在这个房间里面的时候,没有几次能够采取这个姿势。
他大多数时候都只是非常紧张的坐在屏幕前而已。
他的眼睛看着天花板,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
准确来说是自己的灵魂越来越轻,随时准备脱离身体。
他的眼睛一点点涣散,鼻腔闻到了血腥味。
这种血腥味好像不是来自于自己的身体的。
不然怎么会让他觉得这么的恶心。
他心里面的最后一个想法是,这一定是谁开的玩笑。
为什么偏偏是我?
我已经放弃了这么多的东西,我已经愿意堕落了,我已经妥协了。
如果这个社会想让我变成什么样,那么我现在已经按照社会对我的愿望去做了。
为什么我还要遭受到这种不幸?
怪物——之前他叫它百谷大人。依旧在进食。
它的牙齿尖尖的,咬破内脏的时候,会发出一种咬破过熟番茄的声音。
他听着这种声音,并不是被咬破的地方,而是耳膜感觉到了幻痛。
他现在不再对这个人抱有任何的崇拜,任何的感激之情,任何的想要匍匐在他脚下的冲动。
他现在只是觉得这个人难以言喻的卑鄙和可耻。
我当时见到他,我就应该杀掉他的。
我应该把他的头给砸破的。
他在心里面想。
身体里面的最后一点力量在逐渐消失。
他到最后都只是躺在地上,到最后都没能做出一点像样的事情。
他看着天花板,没有光从中透过。
神啊,你为什么没有拯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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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对于赐福的要求还蛮高的。”
“啊?”
“比如说,虽然很喜欢看别人在正义与邪恶之中挣扎的样子…更加准确来说是在‘被束缚’和‘准备挣脱束缚之中’挣扎的样子。”
“社会怎么怎么样,别人的眼光怎么样,和‘我想要挣脱这一切’,‘不要这么看我’之间的挣扎。”
“也会做出一些引诱别人。对他们低语,就堕落吧,堕落吧,然后在他们的面前放上糖果,看他们会不会去拿…”
这样子的行为。
“不过他们真的堕落了之后,我又会感觉有点索然无味了。”开普勒说。
还是正常的苦恼的表情比较好看啊。
开普勒在旁边笑嘻嘻的说。
百谷泉一只是有些茫然的看着她。
他问她“你在说我吗?”
“我已经完全堕落了。”
那个时候只要稍微有一点脑子,甚至稍微有一点良心。
他都会在那两个选择之中任选其一,而不是让灾祸继续在世界上蔓延。
但是现在他改不了,也不准备改。
“啊?啊。不。”
“你还没有堕落。”
仿佛是在倾诉着,‘正因为这样子我才会留在你的身边’,‘正因为这样子你才有继续折磨的价值’一样。
开普勒对他微笑着。
在她们的面前是一个水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