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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云筝心里飞逝过一个念头:再这样下去,自己就真变成一个泼妇了,那可不行。
“二哥。”三夫人站到了顾云筝身侧,作势把她往身后推。
这是保护的姿态。顾云筝讶然,她是习武之人,三夫人忘了不成?
三夫人已继续道:“二哥,今日是太夫人刁难四弟妹在先,是太夫人要置四弟妹于死地。你不要不辨是非。你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这些年了,我真的不明白,你们为何一再伤害四弟、一再伤害四弟身边的人。”她语声清脆婉转、透着不曾有过的坚定,“因为你们,三爷左右为难,我诸多不如意也是因你们而起。适可而止吧,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更不要逼我跟四弟说出那些事。”
她语声一落,霍天赐已经黑了脸,握成拳的手扬起来。
顾云筝手势快速而轻柔地把三夫人身形带到一旁,让霍天赐的一耳光落了空。
“居然打女人?嗯?”顾云筝双眼冒火,话是从牙缝里磨出来的,“好好儿的一个姓氏,被你这败类糟蹋了。你敢动三嫂一下,我就要了你的命!”
惊愕过度的二夫人此刻清醒过来,她快步走过来,直直看着霍天赐,“二爷,你别跟着蹚浑水!快让三弟妹和四弟妹离开……”
“滚开!”霍天赐一把推开了二夫人。
二夫人险些摔倒,站稳时已然落泪,“你真是疯了,动不动就打女人,我真是瞎了眼才嫁了你……”
堇竹匆匆返回来,在门外就出了大概,悄无声息地走进门内,径自看向顾云筝。
顾云筝顾及着身边的三夫人,怕她受到惊吓动了胎气,甚至都不敢放开三夫人。此时见到堇竹,心中一喜。
主仆两个迅速交换眼神。
霍天赐一再听到打女人的字眼,也自觉脸上无光,便转身扬声唤贴身小厮:“戴安!”就在他转身之际,堇竹已抬腿发力,狠狠踢中他腹部。
他闷哼一声,不自觉地弯了弯腰,直起身形要反击的时候,后颈中了一记手刀,锐痛之下,眼前一黑,失去意识。
“别怕。”顾云筝安抚着三夫人,“只是打昏过去了。”
“我没事。”三夫人用羡慕、钦佩的目光看着顾云筝和堇竹,如果她也能像她们一样,能够保护自己,该多好。
顾云筝携着三夫人往外走,建议道:“你跟我回正房吧,不然我不放心。”
“嗯,我听你的。”
堇竹陪着两位夫人到了正房院中,对顾云筝道:“夫人,我去东院知会贺冲。侯爷吩咐过了,贺冲的人随叫随到。”
霍天赐醒来之后,一定不会善罢甘休。顾云筝点头说好,携着三夫人进门之后,才松开了手,“怎样?”
“没事。”三夫人笑道,“你倒是比我还要紧张。真没事,如今胎位已稳,没那么娇气了。”
“那就好。”顾云筝长舒了一口气,三夫人要是因为帮自己反被连累,不知要有多内疚。
李妈妈便是不清楚事情经过,也能猜出个梗概,对三夫人便多了一份恭敬,笑着上前,道:“厅堂和东面屋子都放了冰,三夫人若是怕凉气,就去西次间歇息一会儿。”
三夫人房里还没用冰,这时期也不敢贪凉,闻言笑着点头,又对顾云筝道:“你想来还有不少事要安排,我去西次间歇歇,你不必管我。只是,命人将玉姐儿唤来吧,我有些不放心她。”
顾云筝点头应下。除了要确保熠航、三夫人母女无恙,她没什么好安排的,只是需要时间,想一想怎么解释字体不同的事。情急之下,没办法现编出能够自圆其说的谎言,事过后再想,倒不是太难应对。
春桃紧张地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顾云筝就大略地与她说了。
春天从来是无条件地选择信任顾云筝,闻言气得不行,嘀咕道:“我服侍您这些年,也没见您写过字,这样算来,那些字就是您小时候写的了,隔了这么多年,字迹怎么可能一样?一定是太夫人栽赃的!她怎么就不怕死后下十八层地狱?!”
顾云筝听了,愈发心安,为着末一句直笑。让春桃说出这种话可是不易。
堇竹回来的时候,贺冲带着二十名护卫过来了。
料定霍天赐清醒过来就会带人到正房闹事,顾云筝命丫鬟在廊下设了桌椅,与两个人说话。
堇竹问道:“夫人,太夫人胡说八道了半晌,意在诋毁您的名声,那么要不要把秦夫人、尧太夫人扣下来?”她担心两个人回府之后胡说八道。
顾云筝与贺冲异口同声:“不必。”随即不由相视一笑。
贺冲瞥过堇竹,道:“夫人身正不怕影子斜,不需在意流言。”
顾云筝心里想的是把人扣下来未免让人以为是心虚之举。
堇竹思忖片刻,“也是。只是……”
只是这件事到底是很麻烦,不知会闹到怎样的地步。顾云筝明白堇竹的心思,却已不再担心。太过诡异的事,让人听了就心生恐惧,可若真要证实,也犹如登天。
在她性情忽然改变的时候,人们都能下意识地帮她找出各种理由,一来是忽然间因为遇到什么事而性情大变的人不少见,二来很多女子都是一样,在婆家与在娘家判若两人。性情高傲的,到了婆家说不定就会卑躬屈膝;性情恭顺的,到了婆家兴许就会变得泼辣难缠。原因或是高嫁或是下嫁,或是和夫君宛若上辈子的仇家,一见就生厌。而她中毒在先,被人算计后洗心革面完全说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