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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袭点头,“你可以的。”
“那么,清君的安危我能交给你么?”
“可以。”
“那好,我谢谢你。”她自嘲地笑了笑,“我也只能说声感谢。”
“不必。”燕袭打量着她的脸色,有些憔悴,“夫人若是不舒服,不妨请太医来看看。”
“没事。”顾云筝感激一笑,“去忙你的吧。”
她知道祁连城的心思,却不能完全信任。燕袭这个人,她不是太了解底细,却能自心底信任他。这也是奇事一桩。早晚会有答案,直觉不会毫无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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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十一,姚祥的事落幕,满门抄斩。
事发后第二日,朝臣才知晓此事,却不觉得突兀。皇上这几年,忽然就将哪一家满门抄斩已有数次,虽然听着就心里冒寒气,却已不会再意外。
很讽刺,他们居然习惯了这种事。
顾云筝在这一日知道了原委。
燕袭对她说:“清君姑娘暂时被安置在京城一所宅子内。她做了场烂俗的戏,皇上相信了——以为姚祥觊觎他放在心里的新宠,这才认真看了驸马爷的奏折,备好了接替姚祥的人,猝不及防的开了杀戮。”
顾云筝讽刺地笑了。不知道当初姚祥在云府做刽子手□女子的时候,可曾想过这一日。
燕袭继续道:“等皇上找出个算得合情理的由头,就能将清君姑娘迎进宫里了。夫人有什么交代她的么?”
“若是可能,让她问问云府二老爷云文渊的下落,这件事,恐怕只有皇上和皇上的亲信知晓。”云凝做了这一阵子的宠妃,不知问没问出此事,可惜,云凝是不会告诉她的,只能另辟蹊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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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晨东因着锲而不舍地弹劾姚祥有功,得了一千两黄金的赏赐和皇上的另眼相看,得了闲就让蒋晨东进宫,帮忙处理些政务。
身在外地的霍天北连连有奏折送回京城,每一道奏折上,都列着数名贪官污吏的名字,该他管的,不该他管的,这次都管了,不同之处在于,没有像在西域时的先斩后奏。
蒋晨东虽然处于多种原因看霍天北不顺眼,却是自心底赞成这种行径。官员斗得死去活来是一回事,百姓民不聊生是另外一回事。凡是搜刮黎民百姓血汗的官员,都该死。
而皇上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失了民心军心的话,别说官员,就是他也享不了太平时日。他给霍天北亲笔回了一道旨意,委任他为钦差,代替朝廷惩戒贪官污吏,将那些人全部押解进京;随后,又命蒋晨东来日审讯贪官污吏,酌情定罪。
霍天北很快写了一道谢恩的奏折,八百里送回京城,谢恩之后,请朝廷从速拟出一个安民的章程,并拨出款项救济部分民不聊生的地区。至于安民之事,他推荐了郁江南。
皇上头疼起来——他最怕的就是大臣管他要银子,霍天北偏就这么干了。每次他和内阁提银子的事,几个人都是争先恐后地跟他往死里哭穷,之后就趁机要他停止修建新的宫殿、行宫。
可是,这次外面百姓的情形一定是糟糕至极了,连霍天北那个冷血的都看不下去了。这样一来,他就只能照办。
第二日,他将霍天北的奏折丢给内阁,发了好一通火气,说内阁只知每日里明争暗斗,却不关心百姓死活。随后冷着脸下旨:着郁江南着手拟定安民之事,内阁尽快筹备银两,十日内办妥!
内阁竟也没再哭穷,跪地遵旨。出了宫门,就一起跑去蒋晨东府中了,个个一脸坏笑。这是因为霍天北已事先跟他们打过招呼了——他不是要跟朝廷要钱,更无意为难六部,他上这折子,是要蒋晨东出血,顺便和他分一个爱民的美名。
蒋晨东如何看不出霍天北的用意,在心里恨恨地骂了那只狐狸半晌,又懊悔了半晌——这美名他自然要,却不该通过霍天北得到。他应该抢在霍天北之前,主动拿出银两救济贫苦百姓,这样,那名声就更响了,不需和霍天北平分。到底是少了些在官场打滚的年头,不如霍天北反应快。
心里是百转千回,他面上却一直笑着,很爽快地告诉几位阁老不必担心,他正有此意。内阁齐心的时候,皇上都拗不过,何况他一个驸马?明知几个人听了是正中下怀、赞霍天北有先见之明,也只能忍下,在明面上做出爽快磊落的样子。
内阁几人心头大石块落下,俱是诚声道谢,心里则在求神拜佛:霍天北可千万别再抽风似的上奏折了,这次能顺利解决,下次他丢个难题出来,谁受得住?
这件事因为蒋晨东的参与,算是办得雷厉风行,几日后,他手下几个大掌柜便集齐了一百万两安民银两,装箱送出京城。下一笔款项正在加紧筹备中。
百姓们陆陆续续得知了此事原委,俱是拍手叫好,对霍天北六亲不认骁悍嗜杀的印象有所改观,对当朝驸马爷更是赞不绝口。
京城中的官员得知原委之后,则开始站队。原本死心塌地跟在蒋晨东、霍天北身边的人,心意更加坚定。以往对霍天北敬而远之的,此次见他一番作为都是为了百姓,皇上又都是满口允诺给予他支持,或是出于钦佩或是出于攀交情的目的,纷纷示好——见不到人也没关系,想法子讨好柳、孟、徐三位阁老、郁江南这些与他走得近的人就行了。另有一大批人因着驸马爷腰缠万贯,如今行走朝堂得皇上青睐,再加上如今有了个好名声,看准他日后得到的宠信要比霍天北更重,忙不迭百般巴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