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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云筝心生笑意,“这可不能怪他,是我自找的。”
闲话几句,章嫣提起一件从郁江南口中得知的事:“你已知道了吧?表哥就快回来了。皇上接到了南疆官员的折子,那边乱起来了,海贼不时上岸作乱,不扰民,只对官员、官兵下手。皇上没让内阁声张,却已下旨命表哥即刻返京,另派了官员前去接手缉拿贪官污吏——兵部尚书还没到京城,满朝文武能拿出个章程的,也只有表哥了。表哥离京也不远,抓紧赶路的话,三五日就回来了吧?”
顾云筝先是意外,随即释然。萧让、云笛筹备了两年,也该闹出些动静了。
章嫣观察着顾云筝的神色,愣了愣,“我想着你不知道原由,却一定知道表哥要回京,过来跟你说说原委,怕你担心。怎么这会儿看着,你是什么都不知道?”
顾云筝就没心没肺地笑,“侯爷才不会为这种事让人报信给我。”
“这叫个什么人哪……”章嫣很是不满,“过日子哪有像他这样的?”
“回头你问问他。”
章嫣离开之后,燕袭就过来了,说的事情正是章嫣刚提及的。
他要回来了。
回来好啊,她也可以过一段清闲日子了。轻则禁足的日子,可不就清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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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让与云笛在京城逗留到了九月二十八——云家满门的忌日之后,两人返回南疆,走后有人交给燕袭一本厚厚的书籍和一封辞别信。
书籍是用来互通消息时用的,言语皆用暗语,对照书籍才能知晓内容,这种方式比藏头诗之类要复杂很多,却更稳妥。
信笺上只有寥寥数语。
也是,他如今能说的不多,却也不会拒绝每一股能帮助他与云笛的力量。
顾云筝看着笺纸上最为熟悉的字迹,好半晌才收了起来。赶在霍天北回来前一日,她将所有能想到的事情都安排下去,全部交给燕袭。
他回来之后,她要面临什么,猜不出。那点单薄的夫妻情分,在他心里到底价值几许,又能否抵消她对他权势声名的利用带来的伤害,不清楚。
那日一早,霍天北返回京城,先直接进宫面圣,盘桓到午后才出了宫门,又去郁江南那里坐了坐。之后才回到府中,先见贺冲,说了半晌的话,又被陆骞唤到了外书房。
在这期间,顾云筝在正房难受的厉害。这些日子所思所想,所有的心火都集中到了胃部。她以为他回来之后,于自己也算是一种解脱,却没料到,所谓的解脱带来的是病痛。
午间她看着饭菜就一点儿胃口都没有,甚至越看越是反胃,只喝了半碗汤。随后就窝到床上午睡,因着胃部翻涌醒来,奔去净房吐得虚脱无力。整整闹了半日,呕吐、漱口、喝水,到最后连水都不敢喝了,喝了也会吐出来。
她无力地伏在床上,看到李妈妈、春桃、堇竹若有所思的样子,再想想这段日子的诸多反常之处,不由心头一惊,该不会是……可又怎么可能?!
李妈妈上前建议道:“夫人,药膳师傅也是通药理会看脉象,先让她们来瞧瞧?”
顾云筝想了片刻,“拿对牌唤人去请太医。药膳师傅也就是那么回事,调理了我这么久,也没见效果。”
李妈妈犹豫片刻,有心阻拦,委婉地道:“如今凤贵妃在后宫独大,整个太医院恐怕都是她的人,上次三夫人有些不妥,连请了三位太医,都是敷衍了事。到最后,三爷还是请了外面的大夫过来。”
顾云筝神色执拗,“我还偏要请太医。你去请太医的人把我这情形细细说一说,看过来的太医是怎么个说法。”就算难受的够呛,也不会错失这个再次试探云凝的机会。
李妈妈看看春桃又看看堇竹,心说夫人这不是气不顺自寻烦恼么?这段日子夫人分明是害喜的样子,太医过来若说是胃病,胡乱开个方子怎么办?
堇竹却道:“妈妈只管照夫人说的去请人吧。”她望了望前院的方向,侯爷就在府中,有什么好怕的?
李妈妈会意,称是而去。
顾云筝摆一摆手,“你们都下去吧,别看我这半死不活的样子。”
春桃、堇竹又气又笑,却只能依言退下。
顾云筝阖了眼睑,昏昏沉沉的,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听到熟悉的轻微的脚步声转过屏风。
霍天北悠悠然走进门来,神色如常,像是以往每日回到家中一般。
顾云筝背对着他,睁开眼睛,懒得翻身过去,只是问一句:“回来了?”
他嗯了一声。
堇竹跟进来,瞅着这一幕,心说这哪儿像是小别重逢的夫妻?她没来由的心里发慌,轻手轻脚地给霍天北奉上热茶。
霍天北在临窗的椅子上落座,目光清冷地看着顾云筝,嘴里吩咐堇竹:“去找贺冲过来,他有事禀明夫人。”
顾云筝闻言只得起身。衫裙有些皱了,不管了,就这样吧,实在没力气更衣。她只随意地将长发绾起来,坐到圆几一旁的座椅上,这才看向他。
他也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顾云筝先对他道:“你走之前,说回来之后有事与我商量。你不是要与我商量,是要告诉我,已经帮我调理好了身体,是么?”
霍天北细细打量着她,显得病恹恹的,小下巴更尖了,是病了还是……他反问道:“把过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