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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天北失笑。
“你笑什么?”宣国公横了他一眼,随即自己也忍不住笑,“这些你拿着,回去让你夫人帮忙保管,过两年给嫣儿留着傍身。”
霍天北打趣道:“我还以为您大发善心,是给我的呢。”
“你手里比谁都阔绰,哪里看得上我这点儿家当。”宣国公打开一个锦盒,“这是一些地契,便是留在手里,来日也能卖个好价钱。这是几间铺子,进项不少,各个掌柜我已吩咐下去了,他们日后就跟着嫣儿了。”又打开另一个锦盒,“这些就全是银票了。只要银号不倒,这些就是真金白银,足够嫣儿下半生衣食无忧了。”
“怎么不直接给嫣儿呢?”
“我还信不过那个姑爷,那是你给我找的女婿,不能放心啊。”
“……”霍天北只是看着宣国公。
宣国公又笑起来,“你也别这么看着我,等你有了儿女就知道了。以往便是吵吵闹闹,那也是自己的骨血,何况如今嫣儿待我又很是孝敬。想想以往,不该啊……我得给她提前备下点儿银两,但也得放着她少不更事,被江南骗了……”
“嗯,你有你的考虑,我不管,帮你收着就是。”
“不是你收着,是我外甥媳妇帮忙收着。她对嫣儿实心实意的,也肯定比你心细,交给她我才放心。”
霍天北忽然发现,顾云筝比自己的人缘儿要好。
“人对人,什么叫好?不声不响的帮衬着才是好,你媳妇对嫣儿就是如此,我可没少听嫣儿跟我们念叨她表嫂的好处。”
“行,我知道了,回去就交给她。”
“这事儿就托给你们了。”宣国公似是放下了一桩心事,又叮嘱,“事先别跟嫣儿提,我让你们给她的时候再交给她。”
“你现在怎么这么絮叨呢?”霍天北好笑不已,“当了岳父了,今非昔比了。”
“你这混小子。”宣国公笑骂一句,又说起太夫人的事,“你怎么打算的?”
“没打算,衙门怎么判都行。”霍天北安抚道,“不需要你介入,安心在家就是。”
“秦家这次也没好果子吃吧?”说这句话的时候,宣国公眼中闪过憎恶,“那一家人……哼!”
“我大哥丧命之事,他们不能撇清,秦家已经倒了。”
“那就行。”宣国公神色舒缓下来,又摆一摆手,“带上东西走人吧。我知道你忙。”
“成,改日我过来陪你喝两盅。”霍天北笑着离开。
回到府中,他将这件事与顾云筝说了。
顾云筝看着面前两个大红描金匣子,先是笑,随即又觉得不对劲,“好端端的,提前准备这些做什么?到时候舅舅亲手交给嫣儿不也一样么?”
霍天北今日也觉得舅舅有些反常,却又说不出也找不到原因。宣国公府里的下人都是霍家这边的,真有什么事,舅舅还不知道,他就先知道了。想了想,找了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兴许是担心这些留在他手里不牢靠吧?不想哪天手痒全败出去。”
顾云筝稍稍释然,也就命春桃将东西锁到库房去。
过了两日,燕袭来回话了:“费了一番周折才知道里面的情形,不大好。云文渊过得是生不如死的日子,现在想自尽都不能。”
顾云筝沉默片刻,冷冷一笑,“把这话带给凤贵妃。明日你让祁连城过来看看熠航。”
“是。”
转过天来,祁连城应邀前来,在梅园陪着熠航玩儿了一会儿。
顾云筝带着春桃前去相见。
祁连城打量着她的气色,还不错,笑道:“以前还真没想过,你也能有今天。”
春桃啼笑皆非,听着这话实在是有些不伦不类。
顾云筝也忍不住笑,不搭话,指一指不远处,留下春桃,过去与他说话,先复述了云文渊的事,末了道:“近身服侍云凝的都是你的人,你早就知道了吧?”
“比你早几天而已。”祁连城道,“云凝有自己的算盘,有些话我的人也不能当即听到。”
顾云筝点一点头,“我想问的是,你现在知不知道云文渊到底犯了什么罪行?”
“知道。但我不能说。”
“为何?”
祁连城凝了她一眼,“事关云家的家丑,你是一个外人,打听这些合适么?我便是晓得你是一番好心,也不能实言相告。”
☆、筑藩篱(6)
她是云筝的时候,他主动帮忙查原因。她是顾云筝了,他是这般说辞。顾云筝笑起来,“你不说也没事,其实我猜着你早就知道了,否则不会让云凝进宫。等我弄清原委再找你说话,看看说法是否相同。”语声顿了顿,又道,“请你过来,也是要提醒你一句,云凝没有用处了。”
“无妨,现在用不到她了。”祁连城不以为意,“再说了,要她在宫里,主要是让她把皇上变成一个众所周知的昏君——这一点,清君会比云凝做得好。”说着话朝她笑了笑,“你眼光不错。”
“眼光好的可不是我。”
祁连城会意,“对,是萧让。”
顾云筝与他缓步走在梅林外缘的小路上,问道:“等这番扰攘过去,你怎么打算的?做官还是怎样?”
“做官就算了,或者开个学院,或者落发为僧,都不错。”祁连城笑得有点儿落寞,“也只是想想,说不定几时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