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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闹!”季候氏看着面前撕扯的两人,额角突突的疼起来,刘妈妈看着老夫人神色不对,忙喊了婆子:“快去把大老爷和大夫人两个拉开!”
手被架在身后的林氏,头发一团污糟,外衣裳的襟领都被扯散了,还张牙舞抓的大骂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你拿我嫁妆给上首送礼的时候是怎么说的?给你抬了三房姨娘你还不满意?在外面养了外室若不是婉清发现,你还要瞒我到何时?”
季宗德心中一口怒气,“那还不是你在季家二年多还生不出一个儿子来?”
“儿子?”
林氏听在耳里扎在心里,为了这个儿子她吃了多少汤药偏方,受了多少苦...她嘶哑着嗓子哭喊起来:“你还同我说儿子?大夫说过多少回了让你莫要喝酒服丹药,你倒是一句未听进去,张嘴就同我要儿子!你在我房中呆了几回?那几个姨娘房中又是几回!中秋时候若不是我找人请你回去,你还卧在...”
“都给我闭嘴!”季候氏冷冷的看着面前一干人,厉声喝道:“”全部给我带到福熙堂去跪着,请家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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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块只留了梁婆子一众人收拾,季候氏心挂在越姨娘的肚子上,喊了九思往斜霏院里去,钱大夫正在里边开药,看见她们进来,起身拱手行礼。
季候氏让他坐下,季宗德急忙忙问越姨娘的情况。钱大夫叹口气道:“落胎药喝进去了几口,方才我开了催吐的药,让姨娘吐出来了些,只是时间耽搁也没法子都吐干净。姨娘身子还算是很康健,我这里有安胎的保药吃了也就没什么大问题,只是受惊过度,还要好好修养着才行。”
季宗德顿时放下心来,坐去越姨娘床边握住她的一双手,心里欢喜阵阵,这么多年终于又有了孩子。
季候氏手肘撑在圆桌上,数着挂在手心的菩提子,看了越姨娘那边一眼,问钱大夫:“她肚里几个月了?”
钱大夫停了笔,把方子交给药童,“足三月了,吃的不大好,胎儿需要补补,姨娘也要找个安心的地方休养,万莫在惊悸受怕了。”
季候氏点点头,起身要往姨娘床边去,九思扶着她。越姨娘唇色青白还昏睡着,她身材纤细,冬季里衣服又要厚些,怪不得瞧不出来。
菩提子在季候氏手里转了好几圈,她才叹一声对季宗德道:“你媳妇什么脾性你心里明白,越姨娘怀着孕都不敢说出来,是为了什么?把她放在这边生养我也不放心,就搬去我院子旁边,那处还空着。等生下来不管是个姑娘还是个哥儿,都留在我身边教养。”
季宗德想起坐在地上冷笑的季婉清,还有癫狂的林氏,忙不迭点头答应,起身给季候氏纳礼:“母亲费心了。”
季候氏摆摆手,“你也莫在这里守着了,前面儿正堂还有事儿没理清楚。”
季宗德一张脸就愁起来,抱怨道:“当初我就不愿娶林家女,武将出身的女子实在是泼皮无赖的紧,爹还说圣上号召文武一家,让我们也要跟从。”他看了眼榻上孱弱的越姨娘,又想起林氏方才的模样,哪里有玉娘半分柔情暖意。
这些时日混账事见得多,季候氏听他一番话,怒极反笑:“那说来,倒是老伯爷的错了?家宅不宁难道不是你自己经营不善?当初是你要娶一个高门府邸的贵女,自己没有一身本事,偏偏低些身份的你又瞧不上,你爹这才替你安排了林氏,你当初在屏风后面瞧着不是很满意吗?”
季宗德看着季候氏生气,也不再吭声。当时他只在屏风后瞧一眼,看见林氏生的柔媚动人,以为与寻常武将家的女子不同才答应的,哪知道这不过都是表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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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喜堂坐北朝南,扇窗扁门大开,西下的余晖照进去,里面乌压压跪了一地的人。两个鸦青袄子的丫鬟侧身侍立着,手里奉的是一柄密竹戒尺,还有蓝灰封皮儿的季家祖训。
满堂静谧无声,只有林氏时不时一声啜泣。季婉清身边的丫鬟倒是忠心护主的人,十几个板子按在堂跟前打下去才有人出了声,从长条凳上滚下来匍匐在地上,“...我看到是三小姐院儿里的菊月过来找了二小姐,二小姐就叫橘柔过去姨娘房里查看。”
梁婆子一板子打在橘柔背上,“菊月为何会过来找你?”
橘柔哭的无比可怜:“此事与二小姐无关系的,那菊月是三小姐的丫鬟,她说带了三小姐话来,说越姨娘有身孕,若是个儿子必会危及我们夫人,就教二小姐熬一碗落胎药灌下去,以后便无忧了。”
九思坐在椅子上,突然被个丫鬟反咬一口,倒是觉得好笑的紧,跪在屋中间的季婉清还在垂头落泪,静了片刻,九思暮然转了视线盯在橘柔面门上,脸上还有些笑:“菊月不过是我院里的洒扫丫鬟,若是如你所说的,这么要紧的事情我会她讲吗?”
橘柔匍匐几步,拽住季婉清的裙尾,哭得一脸真切,“二小姐就是偏信了三小姐的话,过去看了越姨娘,哪知里面是如此场景。我家小姐平日里信佛,最是心善,怎么会熬上落胎汤去毒杀自己的弟弟呢!”
“是吗?”季候氏一双眼睛冷冷的扫过去,“你们还真是各有各的说辞!以为我老婆子瞎了辨不出真假了?”
芙巧跨进门里,后面跟着两个婆子,一个瘦黑的丫鬟被捉在手里按跪在地上。芙巧跪下道:“老夫人,这菊月本是碧宵院里做洒扫的丫头,都从未与我们三小姐说过话,有哪里来的这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