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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九捋清了,卫戍紧握着拳,他和三庶人的仇,又添一笔。
“三庶人是恨我们,所以先打下摄政王,继而就是我了。”
卫戍冷笑,眼瞳寒芒闪烁:
“查,把盛京翻个底朝天,也要把他查出来。”
卫戎应声,还没出去,卫戍忽然又道:
“查查六皇子府上。”
老九惊诧:
“会么?从立太子后,老六虽心里别扭,却也渐渐接受,一直平静的很。再说他和三庶人为敌多年,会和他勾结?”
“若换做你,三庶人倒台后,自以为储位非自己莫属,却忽然落到了旁人头上,面上再平静,心里能甘么?三庶人再行挑拨,怕就兴起燎原之势了。老九,你想想,从得了三庶人逃了的消息后,他一路回京,却在进京后没了踪迹,若没人护持,他自个儿有这么大的本事么?尤其他如今倒的彻底,若能替老六把我和摄政王都推倒了,如今太上皇也不顶事了,老六有大把的机会废了太子,入主东宫。”
老九思量着,浑身泛冷。
是这样的,会是这样的。如果老六没死心,确实可能会是这样的。
“那……”
卫戍沉着眼,右手捏着左手的拇指沉思:
“看来,盛京得乱啊……”
老九悚然一惊。
是夜,因摄政王还没醒,卫戍留在摄政王府,如今这般形势,也不放心把姜瓷独自留在忠毅侯府,姜瓷就也留在了摄政王府,钟轻尘随身侍奉。
夜半传来消息,六皇子前几日出门,马曾撞了个乞丐,他下马问了几句丢了锭银子,本也没什么。可那个乞丐之后却一路隐匿更换行装,最后进了六皇子府。
卫戍果然没猜错,三庶人确实藏在六皇子府。
“既然如此,就把摄政王遇袭受伤如今昏迷不醒的消息传出去吧。”
卫戍才吩咐完,回头就看见了睁开眼的摄政王。卫戍挑眉,心松了许多,却见摄政王低垂眉眼,面无表情的盯着旁边小榻上的女人。
“摄政王醒了,叫程子彦过来看看。”
程子彦少顷进来,细细看过并无什么大碍了,卫戍这才坐了下来。足坐了一刻来钟,摄政王的眼神才从那个女人身上移开。
“简呈翌,有心了。”
“是你的好王妃有心了,不过你也没机会同她道谢了。”
卫戍没好气,摄政王嘴唇抿了抿。
“查到哪儿了。”
卫戍把事儿说了,摄政王疲惫的闭上眼:
“我如今伤弱,这回的事,你自己来吧。”
卫戍哂笑,也不戳破他,起来就走,只是临到门前,还是忍不住回头去看。
真的很像么?
心里总还是有些不足,他连生母的样貌都不知道。
这么伤感了片刻,转头去临时住下的客院,摸到床上,抱着姜瓷好生睡了一觉,隔日神清气爽。
摄政王遇袭受伤的消息一瞬就传遍盛京,自从摄政王理事起极为勤勉,可连接两日不见摄政王早朝,朝中也不仅猜测怕伤的真是不轻。摄政王府门户紧闭护卫森严,谁去探访都一概不放,宫里派去的御医出来也神情凝重,东宫里也是人心惶惶。
好容易立下的储君,怕是未必能坐稳。
六皇子府上,简呈慕听心腹回禀的话,这些日子一直烧着野火的心奇异的熄灭,继而深深浅浅的颤抖,一身冷汗出透。
简呈翌不见了。
他开始认真的思量,简呈翌的话说的很对,他要报仇,简禾熙和卫戍若都死了,那么朝堂之上,有皇后和母妃的协助,他可以很快回去,继而慢慢消退新立的太子,甚至取而代之。
但他和简呈翌为敌多年,兄弟早到了恨不能对方死的地步,他就算要报仇,又凭什么要帮自己?
他捻着手里那串珊瑚,静静的思量。
“来人,备礼,去摄政王府。”
他得为自己想,简呈翌既然要搞混盛京的水,他自该趁势浑水摸鱼才对。
这时候,简禾熙坐在官帽椅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脚边跪坐的少女。少女有伤,便是神情孤高却也难掩柔软,她别着脸,眼神复杂。简禾熙冰冷的眼神下,努力的掩盖着看到这张脸时满心的激越。
二十年了,阿璎死了二十年了。她死的时候,也正是十八岁的年纪,世家大族的矜贵嫡女,也总是这般温和却又清越孤高的神情,就和眼前的少女一模一样。
简禾熙心狠一颤抖,但这少女出身贫寒,哪里会有和阿璎一样的神情气度?是吕莺艳教导的,她就是要送一个阿璎的替身到他身边来,混淆他,蒙蔽他!
“说吧。”
思及此,简禾熙的心冷了下去,盯着少女,如同盯着蝼蚁瓦砾,甚至带有厌恶。
再像,也终究不是。
少女的神情终于被打破,她垂下头,认真的思考了一下。
“我叫……许璎。”
第一零七章
陡然一声脆响, 简禾熙狠狠摔了茶盏,碎片飞溅,在少女的脸上留下一道浅薄的血痕, 少女拧眉, 眼瞳隐忍瑟缩,好半晌才抬头, 看着怒容的简禾熙, 她伏拜下去,没有起身:
“奴,奴婢阿瑟,锦华洲人, 出身农户,家中贫穷。十岁被卖为奴,今春有人寻到奴婢, 为奴婢赎身,并带奴婢爹娘一同进京,教导奴婢学规矩,琴棋书画均有学习, 王妃娘娘说, 叫奴婢好生侍奉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