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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秀才之所以对大儿子带着根深蒂固的鄙视, 这还多亏了陈氏这些年一直“孜孜不倦”地诋毁。在陈氏口中, 小木头是一个啥啥都不行的废物。
周秀才对陈氏的话从来就没怀疑过, 确切的说, 他也懒得怀疑,儿子过得怎么样, 对他来说无所谓,除非儿子能给自己带来利益,不然他才懒得跟儿子联络感情呢。
周秀才是个不通世务的读书人, 小时候一直在读书,爹娘帮他打理一切, 娶了媳妇, 媳妇帮他打理一切, 他这些年就没关心过谁, 只想按着自己的想法, 随心所欲地活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他更是懒得去想。
周秀才好骗, 但陈氏不好骗。虽然陈氏一直在外人面前暗暗贬损小木头, 但陈氏可从来没小觑过这个继子。
要不是吴嫂子每日都来报信,宝月和小木头对周家的消息一直都处于无所谓的状态。但陈氏可是一直都在打听这小俩口的消息。
宝月家开的铺子有多赚钱,小木头在战船厂的工钱涨了多少, 陈氏都一清二楚。但她是个后娘,她没法去继子家逞长辈的威风,就只能明里暗里挑动周秀才去挑事。
这回周秀才铩羽而归,回来的那一套说辞,陈氏是一丁点都不信。陈氏才不信继子这两口子会不合。
陈氏这么精明的人,自然是明白继子两口子的弦外之音的。这明显是给自己递话呢。这小俩口的意思再明确不过了,就是让自己消停点,要是逼急眼了,他们不介意撕下脸皮,到学堂里闹一下,反正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陈氏这样一个人精,自然清楚现在的局面对她家不利,此时她家正处在儿子议亲的重要当口,真要跟继子闹起来,对她家一点好处都没有。陈氏只能咽下这口气,等着以后再想法子对付这俩口子。
宝月家昨日出了那么大的动静,左邻右舍多多少少是听见了的。整条街上都是熟人,谁家有点事传得可快了。宝月家本就是整条街比较特殊的存在,现在出了新鲜事,街坊邻里都互相打听呢。
宝月早就把家里这些事跟吴嫂子说了,吴嫂子作为宝月的传声筒,没多久就把周秀才和小木头的关系传得整条街都知道了。
不过吴嫂子也只是说了小木头在姥姥家长大,还给了亲爹十亩地的地租当养老钱,至于其他的事情,就让爱好八卦的女人们自由想象了。
熟客跟宝月打听她家昨天为啥那么大的动静,宝月眼神闪躲,一脸苦涩地说是家里的母鸡跑出了笼子,把孩子吓哭了,一家子在院子里抓鸡才闹出了动静。
就宝月那一副受了委屈,还忍着家丑不外扬的忍辱负重模样,谁都能看出来这里面指定有事儿。八卦群众自然是不会信宝月的这一套说辞。
不过大家也有眼力见,自然不会刨根问底。宝月在街上的口碑一直不错,大部分人都倾向于宝月是受了委屈的,至于是啥委屈,八卦群众们结合吴嫂子的说辞,猜啥的都有。
后娘鼓动亲爹,上儿子家耀武扬威的戏码在县里简直不要太常见。本来昨天发生的事就只是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但因为宝月的遮掩和吴嫂子透漏的几点小道消息,愣是激起了八卦群众们的好奇心。
虽然这事的参与者主要是周秀才,但在绝大部分女人们的认知中,男人是没错的,尤其像周秀才这样的读书人。要是男人犯错了,必是女人在后面鼓动的。
有后娘才有后爹,错也都是后娘的错。也不怪这些女人们,实在是她们从小接受的思想就是以男人为天,谁家出点啥事,下意识就会先从女人身上寻错处。她们想象不到有些男人其实更可恶。
且不说这些被礼法束缚住的女人们,就是在“新世界”,出了这样的事,大部分人也是先声讨女人。宝月也很无奈,对于这个有些社会地位的公爹,自家没法痛痛快快地跟他割裂关系,就只能暗戳戳地引导外人说他坏话,来得点心理慰藉。
出了这样的事,对周秀才的口碑没啥太大的影响,大家顶多觉得他是个糊涂的,被女人蒙蔽了,这样好的儿子和儿媳妇不知道珍惜。
但陈氏在女人们的心中,可再也不是那个温婉的秀才娘子了。不过大家住得毕竟比较远,陈氏的口碑也就只是在这条街上出现大滑坡,暂时对她的影响不大。
大家本就对后娘的印象就不好,陈氏干出这事也算“情有可原”。大家顶多是鄙视她的表里不一,还不至于讨伐她。
陈氏听明白了继子的警告,也不敢作妖了,暂时算是消停了。没有人来找麻烦的日子,总是不知不觉间过得飞快。宝月家里的红枣已经陆陆续续熟了。
宝月趁着天气不错,开始分批晾晒红枣。红枣得先暴晒三到五天,每隔半个时辰就要翻动一次,等日落后,把红枣聚成一堆用席子盖好,第二天揭去席子接着晒。
等暴晒完,还要找个干燥通风的地方继续晾晒,啥时候枣子的果皮纹理细浅,手握有弹性,基本就可以收起来了。
在中秋节前,宝月家已经收获了将近五十斤晒干的红枣了。两棵树上还有不少的红枣等待采收。
红枣可是好东西,尤其是对女人。眼看到了中秋节,宝月打算提前做一批月饼放在铺子里卖。做月饼的模具早早就打造好了,月饼的用料也备齐了。
宝月用自家姥爷拿来的地瓜熬制了一锅地瓜糖,依旧是一半抻成糖块,一半糖浆留着做当调料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