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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边再也没有这个嘴巴格外坏的师兄在,她也再没将自己的刀放下。
只是从她练刀开始,她就与先生起过誓言,不到万不得已,不可用刀。更不可让人看见自己用刀。
那时候尚且还算稚嫩的沈绛,天真的问先生:“若是有人看见我用刀呢?”
“那就用你的刀,让他永远无法开口。”
先生的声音第一次冷如寒霜。
如今傅柏林在锦衣卫这么多年,坐上这个千户的位置。锦衣卫本就是皇上的人,最忌讳的就是跟朝臣牵扯不清。
若让人知道,他与沈作明的女儿,有这样一层关系。
谁又会相信他跟沈作明毫无瓜葛呢。
沈绛并未对傅柏林的解释生气,反而点头说:“我知师兄的顾虑,其实我心底并未怪师兄这么久才来见我。”
她自己不也是,这么久才找机会,与大姐姐见面。
傅柏林是一听她软乎乎的语调,一时有些不适时,不免又感慨,果真是变成大姑娘了。
先前在取灯胡同中,刚开始傅柏林真的没认出她来了。
毕竟两人已有许多年未见,他离开时,沈绛不过还是个小女童模样。
而重逢时,她又是男装打扮,还做了一部分的易容改变。若不是她一直盯着周叔的尸体看,让傅柏林瞧出了端倪,只怕还真的极难认出她。
沈绛说完这句话后,傅柏林未开口。
一时,房中陷入了莫名的安静。
沈绛问道:“师兄,你在京城可见过先生?”
傅柏林摇头:“未曾,先生寄情山水之中,在他离开衢州之后,想必如今正四处游山玩水。”
沈绛心底无奈,自打先生在两年前离开衢州之后,便行踪不定。
哪怕她想要修书给先生,也不知该寄往何处。
没想到不仅是她如此,师兄也同样。
此时傅柏林倒是想起一事,笑道:“说来你入京不过两三个月,竟将朱颜阁弄的这般名声大噪。”
沈绛对此丝毫不意外,傅柏林乃是锦衣卫,要想查她的行踪,简直是轻而易举。
她是朱颜阁幕后老板之事,并不算是个秘密。
毕竟她之前曾经公开露面过。
“师妹,咱们不该就这么站着说话吧?”突然傅柏林说道。
沈绛转头看了一眼满室狼藉,她问:“要不你挑个干净的地儿,先坐下?”
“我前几日去了一趟天牢。”
这句话刚落,房中又安静了一瞬。
沈绛浑身一僵,她念头微转,低声问:“我爹爹如今怎么样了?”
她并未对傅柏林提起,自己曾经对天牢的事情。不是因为对他不信任,而是当时带她入天牢的人是三公子,她必须要保护三公子。
哪怕是再信任的人,她都不能透露。
傅柏林安慰道:“虽然沈侯爷确实受了些苦头,但他必定尚未定罪,所以天牢之中的人待他还算客气。而且他是一人一个监牢,不用与旁人同住一室。我之前也吩咐天牢的人,尽量多看顾他一些。”
“谢谢你师兄。”沈绛望向他,眼神明亮,透着真挚。
傅柏林被她这一声谢,说的有些发笑,正要抬起头,想要伸手摸摸她的脑袋,这才发现此刻站在他面前的姑娘,已是个身材婀娜纤细的大姑娘。
哪怕他记忆中,还存在着那个可爱的小女孩,却也不得不面对眼前这个姑娘。
沈绛想了许久,还是问道:“师兄,如今你是锦衣卫,乃是天子近侍。你可圣上对我爹爹的案子,如何打算?”
这么久以来,她接触的人当中,傅柏林是离皇帝最近的人。
皇上有何打算,是否要追查到底,还是只打算让她爹爹背负所有罪责。
傅柏林低声说:“你不要太担心,事情还未到最坏的地步。毕竟北戎八部还在呢。”
沈绛一怔。
北戎八部,确实,她竟将这个最强大的边疆对手忘记了。
一直以来北戎与大晋的关系,皆是战战歇歇,北戎人时不时骚扰大晋的边境,打劫大晋边境村庄,骚扰边民。
他们是逐水而居的游牧民族,是天生长在马背上的民族。
因此北戎的骑兵力量,格外强大。他们的骑兵,不仅骑术好,而且还会有一套配合体系,一旦让他们集结成一处,几百人的骑兵便可以冲破几千人的阵营。
达到以少胜多。
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沈作明镇守西北大营,他就是守护边疆的战神。
如今这个战神被大晋人自己关了起来,北戎人若是消息灵通,只怕这会儿早已经得到了消息。
说不定已经蠢蠢欲动。
北戎人一旦再次发起大规模的进攻,如今西北大营主帅之位空虚,军营之中士气低落,哪怕朝廷临时调派主帅过去,那些将士会真的服从吗?
只怕到时候又是一场惨败。
也正是因为要提防北戎人,所以朝中对沈作明的态度,一向分为两派。
一派是希望他彻底败落下去,这样西北大营的兵权就将彻底的被重新瓜分。
而另外一种,则是一直在强调让他戴罪立功。
胜负乃兵家常事,只要下一次再赢下北戎,同样从他们身上撕下一块肉,让他们也知道疼,知道难受就行。
也正是双方的争执不休,才让沈作明的案子,迟迟没有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