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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也曾有人用美色诱惑他,甚至还有人给他献上异域番邦女子,但是他皆不为所动。他家中不仅没有姬妾,就连丫鬟都不曾有。
家中仆从,唯有做杂事的一个哑婆婆,还有一个随身伺候他的小厮。
这样孤傲又清贫的人,似乎连欲念都没有。
沈绛抬头望向他,冲着他先是一行礼,这才道:“大人,小女有冤情,所以不得已出此下策,尾随御史大人。”
“既有冤情,该去找刑部或是当地府衙。”温辞安沉默了片刻,才慢慢道。
他说完,竟不等沈绛再说话,转身就要离开。
沈绛立即喊道:“因为我要状告之人,乃是当朝皇子,不管是刑部还是府衙,都不会有人敢接此状告。只有都察院身为监察百官,典正法度的部堂,理当为民伸冤,拨乱反正。”
“大人,我有冤,我父有冤,仰天关枉死的五万将士有冤。”沈绛再次上前一步。
温辞安抬眸望着她,似有震动。
“仰天关?”他问道。
沈绛再不犹豫,说道:“我乃西北大营前任主帅沈作明之女,入京查得仰天关一战所败之真相,如今已查得原委证据,特呈冤御史大人。还望大人能秉持公道,查明冤情,以还清白。”
“你是沈侯爷的女儿?”温辞安望着她,虽眉眼依旧是透着疏远的冷漠。
可是他却抬手道:“你的状纸呢?证据呢?”
沈绛大喜。
她一直以来谨言慎行,就连师兄傅柏林都不敢相认相信,还是对方找上门。
之所以对温辞安敢如此相托,全因她前两日再次做到的那个梦。
梦境里,她第一次做到自己死后的情形。
她只听一群人,应该是百姓议论说:“原来长平侯是冤枉的,昨日在朝会上,听说有位御史当众上书,这事儿牵扯到朝堂里好些大官,似乎还有皇子呢。”
这最后说的声音格外低,十分神秘。
“要不是这位御史大人一直追查此事,只怕连皇上他老人家都被蒙在鼓里呢。当初仰天关一战,死了多少人,长平侯府被抄家夺爵,现如今才知,长平侯竟冤枉的。只可惜长平侯府的那两位嫡出小姐了。哎……”
此人长叹一声。
又有一人问道:“这次又是哪位御史大人?”
“还能是哪位,不就是那位温御史,他可真是在世的活青天。”
“我说你们真是活腻了,”一个声音插了进来,“连国事都敢随意讨论,真当锦衣卫是吃素的。”
另外一个人轻笑:“如今锦衣卫只怕听着各位皇子呢,谁还管咱们这些小老百姓。”
“慎言慎言,还当慎言呐。”
这是沈绛第一次做到这样清晰的梦,原来前世,她死后,还有人在继续追查这件事。
这世间纵然一时不公,可总有真相大白,还以公道的那天。
沈绛心知证据不可轻易示人,所以她早就将欧阳泉府中搜出来的证据,抄写了好几份,她拿给温辞安看的,便是她手抄的那一份。
在温家书房内,温辞安看着沈绛带来的证据。
还有许昌全与欧阳泉的往来书信。
直到他将这些都细细过了一遍,才抬头问道:“这些证据,皆是你一人查探得来的?”
沈绛眼中浮起谢珣的模样,此番她要状告乃是皇帝的亲儿子。
哪怕三公子一直说,会与她一道。可他不过是京兆府的小小推官,皇权之下,他们皆是蝼蚁,生死皆在帝王的一念之间。
他待她的心意足够了,这次她不能再牵累到他。
于是沈绛点头:“对,皆是我一人寻来。”
“西北粮道,大部分是从陕西起,他们运输原料想必会经过各处驿站,况且香料本就是贵重物品,应该征收关税,看来他们是上下沆瀣一气,才会将这些原料源源不断运至京城。”
“还有欧阳泉此人夺人财产,我看他所交代,大部分都在陕西府境内,看来此地官员早已与魏王同流合污,以禁药使人上瘾,再伺机谋夺对方家产,如此剥夺民脂民膏。”
“陕西不是也有监察御史,若是大人不信,可着陕西府的监察御史一同查证。”沈绛急道。
温辞安将手中证据按下,抬眸望向她:“此事我自会查证。”
“谢大人。”沈绛再次起身行礼道谢。
*
沈绛回了家中,心中稍稍松口气。这之后半月,她按照温辞安的要求,不断对欧阳泉进行逼供,让他彻底交代在陕西府所干的勾当,以及当地与他勾结的官员。
温辞安倒是未要求见欧阳泉。
或许他也知,此人是沈绛手中最大的依仗,不会轻易示人,哪怕是他也不行。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自己的行踪竟在暗处被人瞧了去。
方定修接到侍卫罗永的来禀时,豁然皱眉:“你说什么?她竟见了都察院的温辞安?”
“世子爷,我听闻这个温辞安,可是个狠角色。”罗永颔首道。
方定修冷哼:“何止是狠角色,简直就是个不要命的。就连圣上都说,温辞安心中只有法典公正,绝无私情。一个小小七品的监察御史,能得皇上这样的评价,你以为会是等闲之辈?”
“对了,我让你查沈绛进京之后,可跟什么人来往过密,你可查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