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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在码头拉人的人,最是喜欢这种看着就富贵的外地富商。
因为他们出手肯定极大方。
果然,这人确实是个有本事的,找来个数十辆马车,竟将他们的箱子全都搬上了车。
“公子,您这是要去往何处?”这人恭敬问道。
谢珣饶有兴趣的打量他一番,这才说道:“我们初来扬州,还未定下落脚的地方,不知这里可有上好的客栈,供我们这么多人住。”
这种迎来送往的地头蛇,对扬州本地的事务,最是精通。
果不其然,对方大喜道:“多谢公子信任,公子若不嫌弃,小的便带您去万客居。这可是扬州地界上,数一数二的客栈。”
“你且带路吧。”谢珣冷淡道。
对方并不在意他的冷淡,只是转身时,朝他身侧的沈绛瞧了一眼。
不瞧不打紧,这一眼看过去,竟傻了眼。
之间这位姑娘,脸上蒙着一层薄纱,挡住了眼睛以下。
可光是这一双眼眸,便能让人看得瞪直了眼睛,头顶日光落进她清澈的双眸,如在眸子上散了一片碎金,乌黑眼瞳被染上浅浅的金辉,如波光潋滟的秋水。
眼波流转间,流露出温柔妩媚,似江南烟雨水雾。
江南出美人,特别是扬州这地界,瘦马之名,名冠天下。
却不想,一个外地来的女郎,光是靠一双眼瞳,便能让这个车行人,看呆了过去。
突然,他听到耳边冷哼一声。
这才发现自己竟失礼的盯着一个姑娘看个不停。
“小的该死,小的该死。”他连忙说道,险些要跪下。
“快些赶车吧,我们一路奔波,已有些疲倦。”说完,谢珣扶着沈绛的手臂,上了马车。
因为车外就是赶车的人,两人一路上也并未交流。
待到了客栈,周边街道繁华,齐整的青石板宽道,足够几辆马车并肩而行。
一行十几辆马车,浩浩荡荡而来。
哪怕在商业繁华的扬州,也极为罕见。
待到了客栈门口,店小二瞧着马车停下,赶紧进去叫掌柜。
没一会儿,掌柜已站在门口等着。
谢珣与沈绛下车,掌柜只一眼就瞧出他们乃是贵客,立即上前:“这位公子可是要住店?”
此时,身后马车上的护卫,陆陆续续下车。
谢珣问道:“这里可还有足够的空房?”
“公子且放心,我们这个万客居,乃是整个扬州最大的客栈,正好后舍还有小院,公子这么多人,包个院子正好。”掌柜说的头头是道。
谢珣颔首:“正好我们的箱笼颇多,确实需要一个院子。”
待掌柜问了要住上几日,这里是先结账后住店,清明上前,直接扔下一锭金子。
掌柜没想到,他们竟出手如此大方,喜得亲自领人去后面的小院。
客栈的一楼大堂,乃是供住客吃饭的地方,正中间还有个小小的舞台,上面竟有个唱扬州清曲的姑娘。
她怀抱琵琶,素手拨弦,轻启唇瓣,缠绵、细腻的腔调,娓娓而来。
沈绛路过,还忍不住侧耳听了一番,轻笑道:“调子是好听,只可惜我有些听不懂。”
谢珣轻声说:“江南一带的方言,本就繁多难懂。你若是在此住惯,自然会听得懂。”
沈绛他们回了房中。
她强撑着叫人端来热水,洗漱一番,这才又睡去。
此时睡在安稳的床榻,她没来由的叹了一口气。
并非她娇气,受不得苦,而是船上虽也有榻,可是睡觉时,总觉得整个人都在晃,水波摇动,她就跟着一起晃。
如今床不再摇晃,沈绛睡的自然舒服。
她足足歇息了大半日,才总算缓和过来。
待她睡醒,外面天色早已经黑透。
“阿鸢?”她喊了一声,又想起来,这丫头比她晕船还厉害,只怕这会儿还在睡觉呢。
于是她掀开被子起床,却听门口响起一个清冷的声音。
“可是睡了了?”
沈绛没想到,谢珣一直守在自己房外,她立即穿上衣衫,披散的墨发还来不及梳好,就立即打开了房门。
“三公子,一直没歇息吗?”她仰头望着他问道。
谢珣也换了一身衣裳,从原先的一身墨蓝,变成了优雅的月白色,他头戴玉冠,腰间缀着玉佩,活脱脱江南的富家贵公子。
他轻摇头:“我不觉疲倦。”
沈绛不由有些嫉妒,这一路上,明明一样坐船,他似乎丝毫不受影响。
不过沈绛又想起先前的事情,小声说:“对了,先前的房费都是三公子给的,回头我让卓定将银子给清明。”
谢珣眼眸微缩,声音有些沉:“你要与我分的这般清楚?”
“不是,不是。”沈绛连声否道。
只是她又不好直接说出口,毕竟谢珣之前在京城,一直住着那样破败的小院。
沈绛与沈殊音搬走之后,他还是住在那里。
原本沈绛也想出银子,给他换个好点的地方。
可她实在张不开这个嘴。
在她看来,三公子虽有些清贫,却不坠青云之志,他为官清廉,还一心为百姓。
谁不知道京兆府的程推官,断案最是厉害。
今日清明一出手,便是一锭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