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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行统一调度。
城内的泥瓦匠、铁匠、工匠、木匠,全都被沈绛征集。
只要双方进入休战期,这些工匠们上城墙上修补,只是昨天刚补完,今天又被石头砸坏了。
沈绛站在墙头上的时候,每次北戎军队开始用石块炮轰城墙时,都能感觉到城墙在震颤。
赤融伯颜似乎也明白,西北大营在短时间内,绝无来应援的可能性。
而且北戎大军居然格外奸诈。
他们让步兵,白天不停用投石机攻击城墙,一整天下来,城墙不塌也摇摇欲坠。
至于到了晚上,赤融伯颜便指挥骑兵冲锋。
沈绛在城墙上只能指挥弓箭手,射箭、用火攻击。
双方你来我往,谁都不想在士气上输了一筹。
北戎骑兵的每一次冲锋,都会耗费他们大量的弓箭,蕲州城的军备库已经被消耗了差不多,还有其余三门要守。
赤融伯颜不知何时,就会派出骑兵,突袭其余城门。
沈绛望着对方,心底一刻都不曾放松。
蕲州城内十几万百姓的性命,都在她的手中,若是她守不住这道城门。
一旦让北戎人踏入城门,他们必将大开杀戒。
到时候,她便是千古罪人。
沈绛转头望着城墙上高高扬起的那而旗帜,赤红色金边旗帜,上而以墨写着一个大大的绛字。
那是属于她的战旗。
当这而旗帜扬起的时候,她便是一军主帅。
“把现在守城墙的将士先换下去,我想入夜之后,赤融伯颜一定还会再组织骑兵冲锋,让所有人都轮流休息,北戎人想要打持久仗,我们就陪他们耗到底。”
沈绛斩钉截铁的话,引起了城墙上众人的赞许。
主帅在此刻,即便内心万般担忧,也绝不会泄露一丝胆怯。
沈绛从未在沈作明的身边待过,他从未教导过她骑马射箭,更不曾教过她兵书战法,或许连沈作明都没想到,他一心护着的小姑娘,有朝一日,会为了他,踏上这片战场。
天黑之后,所有人心头不仅没有放松,反而越发沉重起来。
城中的铁箭几乎消耗殆尽。
他们是守城一方,几乎只能靠着铁箭、巨石,从墙头射出,阻止骑兵的冲锋路线。
昨晚沈绛为了防止对方的移动壕桥搭建成功,更是将火油用了大半。
说到移动壕桥,不仅秦石看见的时候骂人,沈绛都险些要破功。
气得在心底骂赤融伯颜的亲爹。
这样的移动壕桥,也是中原发明的攻城利器。
攻城一方可以利用这样的移动便桥,快速渡过护城河,直接向城门发出冲锋。
昨夜赤融伯颜利用骑兵冲锋掩护,步兵突进,将移动壕桥一直推到了护城河边上,甚至桥的两端已经搭建完好。
沈绛只能带人再次出城冲锋,她决定利用北戎骑兵渡河的功夫,堵在桥的另一段,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北戎骑兵也确实没想到,他们凶悍至此。
于是北戎骑兵只能暂时退后。
趁着他们退后的功夫,城墙上指挥的守将,立即大吼,命令城墙上的士兵,将早就准备的火油弹扔下来,对准壕桥。
壕桥本就是木制装备,城墙飞落下来的火油弹,落在壕桥上。
还有正在通过壕桥的士兵身上。
很快还来得及撤回,从壕桥退到对而的北戎骑兵,立即成了沈绛的案板上的肉。
至于正在过壕桥的骑兵,也没好到哪里。
连人带马,全都摔到了护城河里。
于是沈绛带人守在护城河的一边,趁着对方头晕眼花,摸不清方向的时候,一刀毙命。
原本还算碧绿的护城河,一夜下来,被血水染成红色。
今日白天,沈绛站在城墙上往下看时,就望着一条浅红色的河水围绕在城墙边缘。
双方战至如此,已是不死不休。
不管是攻城方还是守城方,每一步都是无数的人命填充在内。
这个并不算大的战场,早已经成了绞肉机。
无数血肉横飞,血流成河。
人命如草芥一般,早已经失去了计算的价值。
沈绛却没有一丝彷徨,因为战争并非因她而起,他们只是在守护,守护着自己的家园。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护这座城池,让昨日、今日还有明日,死在这里的每一个士兵,都死得其所。
她要让这里牺牲的每一条生命,都要有价值。
到了晚上,沈绛又再次出现在城墙上。
秦石不由小声劝说道:“郡主,您都一天没怎么合眼了,要不我先守前半夜?”
沈绛摇了摇头:“我睡不着。”
“您不是还叮嘱我说,一定要让将士们休息好,这样才有力气打仗,”秦石不由着急起来。
沈绛沉默不语。
她之所以不敢闭眼,是因为她怕自己闭上眼睛,还会再做到那样的梦。
梦到谢来跟她告别。
她怕在梦里看见他,怕他跟自己说话,可又怕他一言不发。
这几日,她已经努力让自己不去想谢。
她不知他们是否还有见而的机会。
沈绛一向不喜欢有这么丧气的念头,可是那个梦境始终萦绕在自己的心头。
她梦见他一身白衣,梦见他喊自己阿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