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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细吓得有些不知所措。
撂下东西就要下地请安,朱佑廷却抬手按了按她肩膀。按着她肩让她坐回去后,他则弯腰挨着她侧坐在炕沿。
炕上东西很多,还挺有些乱的。但目光探去,朱佑廷一眼就看到了那对半成品护膝。
也没说话,就伸手过去拿。因他坐在外侧,东西被唐细随手搁在了内侧,他伸手去拿,必然要绕过唐细。
唐细倒也没动,就垂着脑袋安静坐一边,任由他环了自己大半个身子拿了东西后问她话。
拿在手中摩挲着上面的绣花,朱佑廷忽然抬眸朝人看来:给孤做的?
嗯。唐细轻轻点头,只是还没做好,正打算做好了让秋凉转送殿下。
太子回头看了秋凉一眼,秋凉心领神会,立即福安退去了外间伺候。屋内只有两个人在,太子握住唐细手,倒是不吝啬关怀之词:
天冷了,你也不必劳心劳力做这些。孤的一应衣物,自有宫人们做。
太子是真有关心她的意思,这个唐细是不怀疑的。不过,这份关心中掺杂了多少水分,唐细就不知道了。
唐细是七窍玲珑心,心思颇有些深沉,凡事也会想得复杂一些。所以,太子此刻这番话,她多多少少也理解成了其实太子看不上她做的东西,嫌弃她的东西没有宫里司制局宫人们做的好。
虽然这是事实,但她心中总归有点不舒服。
如果是以前,唐细也会借机跟他撒娇,说他目中无人,权当是闺房之娶。但眼下,唐细没这个胆子。所以,不论太子说什么,她都一一应着。
二人一处坐着说话,气氛倒算融洽。唐细本就疑心太子这么晚来找她是有别的意图,但见夜色已深他却还是一直赖着不走,唐细心中便更加确定了。
她虽面皮薄,但知趣,也知道今时不同往日了,与眼前这个男人呆在一起,她不能再耍任何小性子。同时也明白,她要伺候好他才行。随时都得懂得察言观色,要急主子所急。
所以,见他一直不提,唐细倒是主动起来。
殿下,让妾伺候您宽衣吧。
可朱佑廷这么晚了还特意赶过来一趟,其目的真的很单纯,真不是冲着睡她来的。他知道她在尹家周旋了一番,想必劳心劳力,所以才忙里偷闲过来亲自瞧瞧她,想着与她说说话总能让她心安一些。
他到底是心疼她的。
第015章
朱佑廷知道她不是那种主动的人,所以此刻这么说,肯定是揣测他心思的时候会错了意。一时间,朱佑廷也不知道到底是该配合她演戏还是该拧着她细薄的面皮笑一笑她不知羞了。
再一想,原来方才一起说话的时候,她竟然心中一直是那样揣摩自己心意的,朱佑廷只觉得好笑。实在没忍住,他摇着头轻笑起来,倒颇有几分宠溺无奈的意味。
唐细又不是蠢的,一下就明白过来了。
她明白了是自己自作多情后,脸刷的红了个透。她性子虽和软,但不是任人捏扁搓圆的软柿子,此番丢了人,她心里自然也埋怨太子。
觉得既然他没那个意思,何故都要深更半夜了,却一直赖着不走?
唐细也不说话,只垂着脑袋安安静静坐在一边,有些气鼓鼓的。她气起来的时候就是这样,不吵不闹,但就是不理人。
从前在榆桐的时候,闺房里也不是没闹过别扭。
见她气了,朱佑廷伸手去轻轻捏了捏她细薄的面皮。唐细不让他碰,甩开了他手。朱佑廷就笑起来,倒是挺有些开心的样子。
闺房逗乐,多少有些以前在榆桐时候的样子。
朱佑廷虽不是冲着睡她来的,但一番闹下来,他心倒是痒了。他虽说不贪于女色,但终究也是俗人,是吃五谷肉糜的,男女之事,他拒绝不了。
所以,再抬眼看过来的时候,他目色倒是深了些。
唐细却还不知道,只撵人走:夜深了,殿下还是要保重身子,早些回去歇着吧。
朱佑廷:既然你留孤,孤今儿便不走了。
唐细惊了,望过来,内心腹语:什么时候留你的?
把她面上惊恐之色尽收眼底,朱佑廷浑然不在意。从炕上立起身子来往外间走去,显然是吩咐丫鬟们备热汤去。
目视着那修挺高大的身子,唐细咬了咬唇,总有种自己挖坑自己跳的感觉。
从前他若贪婪她敢打他,可现在不敢。不过好在眼前的男人还算体恤她,没有过分折腾她。
但即便如此,一番劳累下来,唐细也还是累得彻底睡了过去。
太子什么时候走的,她都不知道。
次日睁眼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秋凉打水伺候她洗漱,秋意替她更衣梳妆。
拾掇好后,唐细去了母亲尹氏那里。
昨儿的事情,尹氏自然知道。尹氏总觉得是自己闺女受了委屈,如今无名无份的搁在外头,太子还来过夜,这算怎么回事?
给一个名分,难道就这么难吗?还非得攀尹家的门。
若是嫌他们唐家门第低,配不上东宫,他们也不想高攀,早早说清楚得了。如今不清不楚的,传出去多难听。
唐细就知道母亲要胡思乱想,所以特意赶着来宽慰她。
唐细故技重施,又把话题引去了还留在榆桐的姐姐和妹妹身上。榆桐那边前两日来了信,信上说会尽快赶来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