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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走动起来,才发现膝盖都已经僵住了,动一动就锥心地痛。
陈公公催促:“请大人快些,官家等着的。”
“哦来了。”户部侍郎瘸着腿跨进门槛。
这殿内殿外简直是两个世界,殿内已经温暖如同夏天,热气一下子袭击在户部侍郎浑身每一处,跟刚刚在外头受的冷气一碰撞,两条腿都是酸麻酸麻的。
差点没在殿门口跪下。
幸好旁边的陈公公扶了一下,才没有出糗。
谁知,户部侍郎还没有道谢,坐在书桌后面的皇帝就先出声了:“不必扶了,是该跪着。”
户部侍郎这会儿跪得更重了。
“砰……”一声,在空档的御书房里面回转。
户部侍郎不停反省自己,觉得好像除了今日在朝堂上走了个神,其余也没什么错事啊。
官家总不能无聊成这样,因为政事上不顺利,就特意把他提来骂吧?
他好歹也是太妃娘娘的生父啊!
这说起来还是皇亲国戚,就算要找出气筒,应该也轮不到他的头上。
户部侍郎苦思冥想,也没想出个所以然:“臣斗胆,不知道犯了什么错,惹怒官家。”
“斗胆?”
皇帝反问了一句,随后又陷入一片寂静,过了半晌之后才继续说道:“确实斗胆,镇国将军的婚事,卿打算何时办啊?”
皇帝这种态度,傻子也知道肯定不是在跟他唠家常。
这……
户部侍郎心里打着鼓。
这男大婚女当家的,朝中其他臣子家里联姻,也没见着皇帝多说一句啊,怎么偏偏揪着他家不放的?
户部侍郎低着头:“不知……不知这门婚事有何不妥?”
“卿谋得好婚事啊,送了一个女儿入宫还不够,卿还想要文臣武将联合,在朝堂上大展身手?”皇帝掷地有声,“侍郎大人是不打算把朝廷放在眼里了。”
户部侍郎连声音都在抖,完全不敢抬头,整个人都快要伏在地上:“臣不敢,再给臣吃十个熊心豹子胆,臣也不敢有这样的念头。”
只是皇帝没有听他继续说的心思:“卿,近几日便不必上朝了,回去好好思量这门亲事,是该如何办。”
户部侍郎连忙磕响头,请安便跑了。
御书房的门又‘咯吱’关上了。
皇帝揉了揉太阳穴。
陈公公上前给他添了热茶:“官家最近辛苦,空一点的话,早点歇着吧。”
“不行,”皇帝又抽出一张干旱的折子,“皇兄上位以来,日以继夜千辛万苦才换来如今的太平,朕若是丢了皇兄打下来的基业,待他醒过来的时候,朕又有何颜面去见他。”
“是,”陈公公说道,“最近奴观太上皇好了许多,有时候手指也会动一动,想必很快就能够醒过来了。”
说起太上皇,皇帝嘴角才有了一点笑意:“皇兄素来得天命,定能逢凶化吉。”
***
户部侍郎府。
最近因着大哥儿的传闻,下人们都风声鹤唳,生怕自己说错哪句话,就要被主家给大棒子打出去。
今天更是如此。
户部侍郎回到府邸里面,一进门就开始发脾气,把在官家那里受的罪,全部发泄在自己家里人身上。
侍郎夫人知道他这幅德行,家里横,愣是躲在房间里面不出门,让他的那些爱妾凑上去挡刀。
骂哭了几个妾侍之后,户部侍郎的气总算顺了一些:“快把夫人跟大哥儿叫过来,有事跟他们商量。”
侍郎夫人这才姗姗来迟:“官人怎么发了这么大的火?”
“跟镇国将军府的亲事怕是要取消了,”户部侍郎脸色依旧不好,“都是你好儿子给我惹的事。”
侍郎夫人替自家儿子喊冤:“儿子最近几日都待在家里没有出过门,哪能出去给你惹事。”
正巧沈潜信也进来了:“爹,这是怎么回事?”
户部侍郎把今日在御书房的事情说了一遍。
沈潜信诧异地瞪大眼睛:“爹,官家为何会怀疑我们有这等心思!”
户部侍郎黑着张脸:“我哪知道,没准官家是因为听了哪些小人的话,这才怀疑到我们沈家头上的。”
“爹,你是说官家听了谗言?”沈潜信一拍大腿,“这不正好,咱们宫里也有人,进言还更方便了,咱们不用先急着放弃这门亲事,先让太妃娘娘试试,没准能劝动官家。”
侍郎夫人比较懂后宫的事,当即便说:“娘娘那是太妃,又不是贵妃,平时都见不着官家一面,哪能去劝得动这种事情。”
“母亲!”沈潜信说道,“难道您就要眼睁睁看着,儿子辛苦筹划这么久的婚事,就这样毁了吗?”
户部侍郎想了想,儿子说得也挺对的,自家千辛万苦把人送进宫里,在这个节骨眼上哪能不给娘家帮忙的。
况且她加进去是给太上皇冲喜的,就算偷偷请见皇帝是越纪,顶多是让宫里的嬷嬷罚一罚罢了,又死不了,跟沈家的荣华富贵比起来,这点牺牲值得。
户部侍郎板着脸说道:“让你去你便去。”
沈潜信也加了一把火:“再说了,现在京中还有那……那样的传言,我们再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退婚,儿子以后还能娶到媳妇儿吗?”
侍郎夫人还是疼嫡长子的,犹豫了一下便又答应了下来:“我等会儿换了衣裳就进宫请见娘娘,看能不能通融破例见我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