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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铎玩味地瞧了木盒一眼,甘云斋的九鹤祥云纹,光是盒子的造价都够普通人家吃喝一年了,那小子倒舍得。
打开盖子,谢铎拈一颗放进嘴巴里。
空气中充斥着桂花的香甜,谢铎冲清清一歪头,似笑非笑:“不错,挺好。”
表情却跟好字半点也不搭边儿,说完就将双手往后一背,冷着脸将整盒糖都给没收了。
清清:“……”好歹给她留一颗啊,桂花糖又没得罪他。
接下来,谢铎明显是故意气她,端着做工精致的小木盒左一颗右一颗,清清本来不想吃的,让他馋得不行,悄悄伸手想要摸一颗,却让他拍了手背。
让他这么逗了几回,清清也来了脾气,躺在铺着皮毛的榻上,闭着眼睛装睡。
谢铎等了好一会儿,没见她再有动静,这才发现她正气鼓鼓地躺在旁边,双手交叠放置在小腹处,胸膛剧烈起伏。
又可爱又让人忍不住更想欺负。
清清正躺着生闷气,就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的桂花味儿,还离她越来越近,想要睁开眼睛,一个带着桂花味的吻就落了下来。
谢铎站在她头顶的位置,俯身,倒着喂了她一颗糖。
清清含着那颗糖,眨了眨眼睛,茫然着与谢铎对视。
在这个角度观察谢铎,总觉得与平时不太一样,睫毛更长,笑容更坏,一双眼睛却更叫人沉溺。
“还馋吗?”谢铎捏她的脸。
清清转头,躲了一下,她还有点气呢。
这人未免太不正经,自己都把糖上供给他了,他却还小心眼儿,何况他又不喜欢吃,真会糟蹋粮食。
“你乖,夫君再给你糖吃。”
“谁稀罕。”
“哦。不稀罕啊?”谢铎做出思考的表情,捏着木盒转身要走,“那我拿去喂兔子。”
清清扯住他的衣摆,娇娇赖赖的,“兔子又不吃糖。”
谢铎在她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是啊,兔子不吃糖,兔子也不气人。不像某些人,嘴巴又馋,又会气人。”
小气鬼。
清清气苦,一盒糖而已,也值得他大动肝火。
“知道啦,两只耳朵都听见啦。”清清仰头看他,“我下次买一盒还给他就是……”
“还敢有下次?”谢铎声音冷了下来。
这回是真动了怒,与方才的玩闹全然不同,谢铎随手将小木盒丢在桌子上,结果盖子没弄紧,动静虽不大,里面的糖却滚了一地。
清清不明白他这突如其来的脾气:“不是,我还他一盒,不就两不相欠了吗?你到底在气什么?”
“你!……”看着她单纯的眸子,谢铎胸中气血翻腾。
这小傻子,气死他了。
“江幼清,为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小白脸,你凶我?”谢铎冷着脸,一本正经地问她。
不、不是吧?她没听错吧?
“我什么时候凶你了?”清清吓得从榻上爬起来。
榻有一定的高度,清清站在上面,刚好与谢铎平视,是以,一爬起来,就陡然撞上谢铎幽深的桃花眼,不由更紧张了。
谢铎负手而立,下巴微扬着,简直要把“我不高兴”四个大字写在脸上了。
“夫君,我、我哪敢凶你呀。”清清壮着胆子,伸手去捧他的脸,“讲点道理嘛……”
“我不讲道理?”
“没有。”清清急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讨巧地捧着他的脸,清清态度无比真诚:“元芩是我大哥的同窗,他把我当小孩儿呢。”
谢铎当然知道,只是,理智是一回事,感情是另一回事。
而他,一遇上跟清清有关的,所有的理智和冷血就会烟消云散,只剩下波澜壮阔的感情。
“以后只许吃我的糖。”谢铎交代。
当她三岁小孩儿吗?还能被人用糖给骗走了不成?
“好。”清清点头。
“离那小白脸远些。”谢铎叮嘱。
“知道。”清清点头如捣蒜。
谢铎正色道:“注意态度,没和你开玩笑——方才听永宁郡主说起如今朝中局势,你是不是以为,意图用两次刺杀来陷害离间成山王的人,是五王爷?”
话说一半,谢铎但笑不语。
可结合前后的话,清清瞬间明白他的意思,所以……不是这样吗?
仔细推理,霎时惊出一身冷汗。
她久不闻朝中事,她都能想到是五王爷做的,那其他人自然也会想到,这样一来,成山王和五王爷之间,其实没有赢家。
因为目前朝中局势正是三足鼎立,一旦平衡被打破,剩下的那个就成了坐收渔翁之利的。
而圣上显然不愿意看到这一点。
所以,圣上一旦开始怀疑成山王与起义军勾结,就势必会猜忌五王爷,并会想好对策之法。
——要么不动,要么动全身!
如此说来,想出这方法的人,不是五王爷,而是……元芩?
难怪永宁郡主心情大好,定是她的计划成功了。
“郡主府的刺客,与今日宫里的刺客的确是同一人主使,可惜,与起义军无关,而是李九为了搬到成山王所使出的障眼法。”谢铎说道,“现在,你还觉得李九亲切,觉得元崇雁单纯吗?”
清清大受震撼:“我知道他们肯定不像表面那样简单,但也没有想到会这么复杂。永宁郡主果然非比寻常,好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