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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照?”清清疑惑,“他去干什么?”
铁锤摇摇头说自己不知道,想了会儿,又说:“约摸是……看热闹的?”
清清无言语对,哭笑不得。
铁锤遂不再开完心,继续说道:“八皇子不知道从哪里得了风声,是来帮咱们的。”
“元茺和他的状师原本都在强辩,八皇子突然到场,直接怼回去了,状师不敢得罪八皇子,收敛了不少。最后我们呈上证物,他更是大公无私,直接扔牌子,判了秋后问斩。”
“倒像是李照的行事风格。”清清说道。
李照比她小几岁,也算是一起长大,他虽生在乎皇家,但性子天真烂漫,最不喜勾心斗角那一套,平时谈到念书更是头疼,还经常微服到街上去玩儿。
所以圣上对他是又爱又恨,爱他性格讨喜,恨他不争气,明知宫中无人,却还不肯努力。
“他对这些一向不感兴趣,这次怎么主动跑去堂审上去了?”清清问。
铁锤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总之,若没有八皇子在,这件事不可能这么顺利。”
这一点清清倒是认同。因为元维是个相当趋炎附势的人,最爱踩高捧低,同样的话,京兆尹说了可能没用,但李照开口,那意义就不同了。
他的身份摆在那儿,容不得任何人忽视和质疑。
之前有五王爷在,谁都说不准将来会如何,继而五王爷倒了台,他便成了唯一的继承人,坊间对他的讨论早就与以往不同了。
而且,他一向闲散无度,为什么这个时候到堂上去管这桩闲事?
很难不让人怀疑,这是圣上的意思。
打个巴掌再给个甜枣,那位最擅长制衡之道,不是吗?
“好了。”清清打断了铁锤的喋喋不休,“王禅被释放了?”
铁锤点点头:“元家他是回不去了,廉副将给他找了间客栈,暂时落脚,并留了两个人保护他的安全。”
“叫青樱过来吧。”清清说。
铁锤愣了愣,很快便明白了她的意思,没有第一时间照做,而是僵硬地看着她。
“怎么了?”
铁锤垂下视线,抠着手指没有说话。
清清叹了口气,抓过她的手把她拉到跟前来,像小时候那样,仰头看她微红的眼眶,摸了摸她耳边垂落的碎发。
“人都有自己的归宿,你也一样。”清清说。
“我不一样。”铁锤急急地打断。
只说了这一句,就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她抬眼看着清清,向来开朗活泼的眼中充斥着难过,泪汪汪的。
“怎么不一样?”清清笑了,她像个大姐姐,看着自己懵懂的小朋友,“你要陪我一辈子吗?”
铁锤倔强地抹了把眼睛:“反正我不一样。”
“行。”清清拿她没办法,“到时候再说,你先去喊青樱过来,人家等着呢。”
见她似乎没有被离别的情绪影响,铁锤舒了口气,跑去喊青樱了。
她刚刚得知赢了官司,正要来谢清清呢,进门,就看到清清面前放了个雕花小箱,正往里装东西,青樱轻咳了声,唤起清清的注意力。
清清朝她笑笑,只说:“坐。”
青樱却突然跪下,朝她磕了个头,哽咽着说:“夫人的大恩大德,青樱永世不忘。”
朝铁锤使了个眼色,示意将她扶起来。
青樱起来以后还哭个不停。
“看你。”清清给她擦眼泪,“不是好事儿吗?你哭成这样。”
“我太高兴了。”青樱红着眼睛,“如果没有夫人,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清清摇摇头:“这事儿显然不光是冲你来的,就算不帮你,我也躲不开。所以你不用谢我——你人在谢府一天,我就有义务护你周全。”
这话如一汪温泉,将青樱的心包裹了起来,她幼时饥寒交迫,长大后颠沛流离,这么多年来,从未有任何一个人,要护她周全。
青樱根本无法抑制眼泪的流淌,也找不到任何一种声音和话语,来表达此刻的情绪。
她很开心,同时又很难过,因为她知道,她还不了夫人的照顾,夫人也不要她还。
“好了,别哭了。”清清摸摸她的头,将手边的雕花木箱推过去,“王禅得罪了元府,不宜在京城久留,这里是我给你准备的嫁妆,回去收拾收拾,去过你们自己的日子吧。”
青樱愣住了。
茫然地睁着清澈的大眼睛,无措地望着她。
那双眼里还挂着泪,好似清晨花瓣上未干的露珠,清清都不忍心了。
“嫌少?”清清故意打趣她,“家里就这条件,你多担待担待。”
青樱却抓着她的手,无声地哭了起来。
脑中闪过第一天进谢府的场景,那个时候,她以为自己一辈子都要困在这个地方了,谁能想到,这里成了她的救赎。
这个本该站在她对立面,让她不得好死的女人,却成了她生命里最耀眼的光芒。
“夫人……”青樱泣不成声。
清清却不让她继续说:“不要说你不想走哦,王禅是个大麻烦,我可不会收留他。”
青樱怎么会不知道,她是为了让自己走的安心,故意这样说而已。
要说麻烦,她,白檀,孙圆圆,哪个不是被世人避之不及的大麻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