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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唤来服务员:“请问,有没有不甜的甜品?”
不甜的甜品?
靳城拿起水杯,贴近薄唇,心说,是在搞笑么,怎么会有不甜的甜品。
“有的先生,这款巴巴朗姆酒蛋糕,意式杏仁脆饼,沙巴翁……都是含糖量很低的甜品。”
下一秒,服务员报出了一连串的甜品名称,让靳城差点被水呛到。
在意大利,甜品就是甜的,人们也爱吃甜,根本不在意肥胖或是糖尿病。
他做甜品时,放糖都按量杯算。
靳城根本不知道,国内的流行趋势是,夸一个甜品好吃,会说“这甜品不甜”,嫌弃一个蛋糕不好吃,会说“这也太甜了”。
无法理解的行为。
也许这就是饮食差异。
柯奕臣按照鱼莜的口味点了两道所谓不甜的甜品。
“你……什么时候不爱吃甜了?”
鱼莜觉得师哥此时的目光,有些过分深沉。
让她想起了小时候那次,她不想上学,假装感冒生病,靳城还特意给她煮了一锅止咳的冰糖雪梨,为此还上学迟到了一小时。结果,她等他一走,就偷溜出去和村头的王铁柱等一干小伙伴跑到池塘里抓田螺玩泥巴,在泥塘里玩了一整天,脸脏的跟花猫一样回家了。
本来不感冒,结果因为玩水玩得太疯,鼻涕直流。气得靳城一边训她,还得一边给她擦脸,吹头发。
那回,她哥就是这样的眼神。
但此时,这份深沉里又带有一丝失落。
“爷爷这两年,偶尔会偏头痛,医生建议他清淡饮食,不能多吃甜食,平时我做菜的时候,也会注意少放糖,慢慢的,我也就不爱吃甜了……”鱼莜小声解释。
“……”
靳城心下发紧,他忽然觉得,他没有他以为的那么了解鱼莜。
十年过去,好像真的有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了。
曾经嗜甜如命的小姑娘变得不爱吃甜了,不再黏着他,身边也有了其他的男人为他遮风挡雨,好像不再需要他了……
靳城收敛住眼中的情绪,不再做声。
气氛再次有些凝滞,鱼莜也感受到了气氛的微妙。
这种让人想遁地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鱼莜不由得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三人从餐厅里出来,天色暗稠,已近晚上八点。
“师哥,那我们先回去了。”
鱼莜挽着柯奕臣的胳膊,和靳城道别。
正牌男友在身边,送鱼莜回家这件事,自然也轮不到他这个兄长身上。
千层面被柯奕臣指出了疏漏之处,为一输,没点好鱼莜中意的甜品,为二输。
第三输,他刚才买单没抢过柯奕臣……
今日,真是诸事不顺。
靳城看着皎洁的月色下,俩人并肩离开的背影,又想抽烟了……
*
地下停车库,鱼莜从柯奕臣的车上下来,正预备进电梯。
“莜莜。”
“嗯?”
鱼莜回头,只见他遥看着自己的方向,深邃的眉眼下压着不明的情绪,薄唇微张,想要吐露什么,继而喉结滚动了下,又咽了回去。
他想问她,知不知道靳城对她的心思,想问她,如果先跟她表白的是靳城,她会不会接受。
想问她,在她心里,他和竹马谁更重要。
柯奕臣又觉得这些问题问出来很傻,就像那道老掉牙的难题,当女朋友和妈妈同时掉进水里会救谁一样。
哪有那么多如果。
柯奕臣憋了半天,话到嘴边,那可恶的自尊心作祟,又变成了一句:“没什么。”
鱼莜看到他的眼睛里闪过一道异样的情绪,笑了笑,欲言又止。
该不会是……
鱼莜猜到一个答案,又转身走回他面前,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仰起头,踮起脚尖,在他唇畔印上一吻。
柯奕臣瞳孔微缩,呼吸停滞了一瞬,即刻俯身回吻下去。
鱼莜误以为,他是想索要临别吻,而不好意思说出口。
柯奕臣要被她甜化了。
大概,是最甜美的误会了。
吃了一晚上的醋,都被这个吻的甜蜜中和,柯奕臣当下的牢骚一扫而光。
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亲他,结束了这个漫长的临别吻后,鱼莜自己也有些脸颊发热,不敢直视他。
柯奕臣的双手还搭在她的腰间,她的腰肢那般细,只比他的手掌略长一寸,与他而言,她娇小的就像一朵蒲公英,他可以轻易地把她抱起来。
可是她在他心里的分量是那么重。
让他患得患失。
“这是你第一次主动……原谅你了。”柯奕臣嗓音喑哑。
鱼莜以为他说原谅,是半开玩笑说原谅她忘记临别吻这件事,完全没往靳城身上想。
“那可以放我回去了吗?”
鱼莜挣了挣,腰间的那双手明明没使力,却还像枷锁一样把她牢牢桎梏在原地。
她担心现在正是加班回来的点,他俩这个样子要是被崔莉莉看到,少不得又要被打趣。
“……就这么急着回去?”
柯奕臣是那么自信的一个人,从前只有女孩子围绕在他身后的份儿,此时此刻,他居然有些怀疑自己的魅力。
怀里的小人涨红了脸,时不时地东张西望,生怕被人撞见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