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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予目送李照出了粮食店,脸色有些莫测。他一直认为李照这样的人是无利不起早的,但显然越是相处,便越觉得难以琢磨透。
大会客栈里,薛怀正指挥着粮食店的伙计往马车顶架上放东西。
他见李照来了,伸手叫怀里的饼子递了过去,问:“怎么回来得这么迟,路上出事了?”
李照接了饼子咬了一口,嚼吧嚼吧,说:“遇到了傅予,聊了一会儿。”
马车里阮素素整理完了杂物,探出头来,问李照道:“傅予?他怎么也在?这八仙教是凑齐了?”
“谁知道呢。”李照没打算直说。
浮浪驿为什么要孩子?
为什么简卿卿也得动用锁骨术伪装成孩子进去?
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猫腻,李照不知道,但她出于善意,并不想误了简卿卿的事。因为在她心里,如果说这个武林中有哪些人是真正在行侠仗义的,那么简卿卿应该算一个。
方不是可能也算一个。
李照想着,撕咬了一口饼子,把余下地递回了薛怀手里。
“想什么?”薛怀抬手在李照面前摆了摆。
“我在想,要是如意学成,是不是可以帮我去长安开展业务。”李照笑嘻嘻地说道。
这可说到薛怀的心坎里去了。
他一提到妹妹,那是打从心里地洋溢着喜气,嘴角也不自觉地上扬着,“如意上次寄信来说,那个晚娘子是个很厉害的阿姐,她和晚娘子学了很多,希望下次能独当一面。”
晚娘子,便是林晚。
“哈哈,是,晚娘子的确是个十分厉害的人物。”李照赞同地点头道。
林晚就像一株平凡的野草,却能在极其艰苦的环境下,茁壮成长。李照好几处偏僻凄苦的馆驿都是林晚一手督工落成,她在知道李照的计划之后,甚至是不要半分钱,自发投身到了李照的大业之中。
“晚娘子?”阮素素跳下车来,跟着夸赞道:“这位晚娘子的确是个人物,若是哪天有空,我还真想亲自拜访拜访。”
阮素素和林晚的渊源还得说道一次李照的奇思妙想。
她听阮素素说红袖派收留了很多不事生产的孤苦女子,便起了心思让这些女子去沁园开设的育幼院中当幼师,而林晚便是那个培训红袖派弟子的负责人。
因为阮素素的搭线牵桥,红袖派与沁园产生了帮扶互助的关系。红袖派中那些无处谋生的女子也都有了用武之地,而育幼院则是节省出了一大笔开支。
林晚很了不起。
而促成这事的阮素素同样了不起。
李照伸手挽着阮素素的手,夸张地赞美道:“阮素素?那个阮素素的确是个人物,若是可以,我还真想和她结交结交。”
一句话逗得阮素素笑出了眼泪。
薛怀见马车装完了车,便又付了伙计几文钱做辛苦费,然后就领着李照到客栈里头坐着了。
此地离殷州不远,所以客栈里头能看到不少挎刀带剑的江湖人士。
“小二,酒呢?老子的酒被你他娘的自己偷喝了?”
大堂里有不满这人太多等太久的,高声在臭骂着。
李照抬眸看了一眼那人,随后以手遮掩着嘴,靠近阮素素道:“这人看着像是外域人士。”
阮素素点了点头,同样压低声音回答道:“看着没有明显的身份标识,但应该是灰衣的人。”
在李照来之前,阮素素曾听到过这人与同伴在窃窃私语,话里话外谈到的都是灰衣的一些交接事宜。
“清道夫。”李照简短地下了个定义。
客栈的伙食不算差,起码是热的,刚做的。
李照草草吃了一顿,也不想着久留此第二顿了,催着薛怀和阮素素就算打算上路。
他们正往外头走,却不料后头打起来了。
哐——
一声巨响。
一个黑脸的大壮汉被掀翻,撞碎了桌子,躺在地上直吐血。
那汉子的同伴是两个精瘦的毛脸小子,两人一脸坏相,围着一个黑衣姑娘,就打算动手。
李照本想动手过去帮忙。
薛怀却是拉住了李照,然后伸手指了指自己的眉心,又指了指那个黑衣姑娘的眉心。
姑娘穿着墨黑色的紧身衣,头上用黑布缠着。
那一抹抱着额头的黑布下,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点点红色。
“……”
李照沉默了一下,扭头问:“这位该不是就是司马秀玉。”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她找了司马秀玉这么久,结果险些与人插肩而过?!
薛怀点了点头,说:“她下盘稳当,出剑时快如疾风,隐隐有横扫之势,其剑招虽然有意改了招式,但让人能看出来是八仙教的乌云剑法。”
论剑招,那薛怀自然是有一点点评的能力。
司马秀玉似乎是在三招之内就解决了这两个找事的毛脸小子,她长靴踏在其中一人的脑袋上,冷冰冰地说道:“敢讹你姑奶奶,便要做好了掉脑袋的准备。”
不过她到底还是没杀人的。
因为客栈掌柜的已经出来拱手告饶了。
这人若是在他店里死了,耽误生意不说,还会平白给他带来是非。
“那就看在老板你的面子上,我不与他们计较了。”司马秀玉锵的一声收了剑,转了身,就要往客栈外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