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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桃朝林修意比划一个“放心”的手势,然后颠颠跟了上去,可林修意压根不懂暗卫的手势......
走出巷子,林宝绒望了一眼街道上最高的阁楼,对苏桃道:“你带我们上去。”
苏桃:“屋顶?”
“嗯。”
苏桃照做,将姐弟俩分别送上屋顶。
林宝绒拉着林衡坐下。
从屋顶望天,月亮又大又亮,浮躁的心虚也被安抚了几分。
林衡蜷着腿,窝成团,又变回安静的少年。
林宝绒揽住他肩膀,拍了两下,“跟姐姐说说,真的厌倦了读书?”
“也不是。”林衡泛着浓浓鼻音,“在国子监,我每天都很痛苦。”
林宝绒真真切切听到弟弟的心声,心头钝痛。
林衡抬头望月,“姐,你曾给我讲过嫦娥奔月的故事,嫦娥留在广寒宫真的后悔了吗?”
林宝绒有点接不上话。
林衡惨淡一笑,“可她义无反顾过,而我总是瞻前顾后,若非林府今日遭遇行刺,我想我永远都不会下定决心。”
他转头看向她,“趁着现在年纪小,还能打下基础,再过几年,连基本功都难练了,姐,求你劝劝爹爹,让我学武吧!”
林宝绒闭闭眼,上一世的林衡,考取了功名,走上了仕途,一切都按着父亲的意愿来,可到头来,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也许,放手一搏,也未尝不是出路。
许久之后,林宝绒轻叹道:“好,姐姐答应你。”
林衡惊喜地张开嘴巴,然后给了林宝绒一个大大的拥抱。
林宝绒搂住弟弟,轻声道:“请你答应姐姐,要做一个文武双全的人。”
“好。”
*
回到林府,林宝绒让苏桃和林衡回房,自己去了父亲的书房。
书房燃着灯,林修意靠在围子上发呆,心里憋屈的不行,听见脚步声,哼了哼,“还知道回来!”
林宝绒晃了晃手里的酒坛,“爹爹,女儿陪你喝酒。”
林修意抱住酒坛,“大姑娘家家的,喝什么酒。”
林宝绒盈盈笑道:“跟爹爹讲一个小秘密,女儿打十来岁就开始偷喝桃花酿。”
“......那你酒量也不行。”
“小酌怡情,咱们父女俩喝几盅吧。”
她随手掏出两个酒盅,扯过酒坛,“女儿给您满上。”
林修意看着斟酒的女儿,鼻头一酸,“你是不是揣了什么心思啊?”
林宝绒把酒盅推到父亲面前,“爹爹请。”
林修意第一次被女儿劝酒,心情复杂,端起酒盅跟她碰了下,“下不为例。”
一杯接一杯,酒坛很快空了。
父女俩又哭又笑,说了很多掏心窝子的话。
从书房走出来时,已是三更时分,林宝绒挥挥酒气,去往后罩房的偏房。
苏桃坐在叶然身边打盹,叶然闭目调息,听见推门声,睁开眼,“夜深了,小姐歇息去吧。”
林宝绒走过来,扶着摇摇欲坠的苏桃躺在床上,为她掖好被子,然后对叶然道:“你不睡,不就是在等我么。”
叶然叹气,“什么都瞒不过小姐。”
“叶然,事到如今,你还看不清那个人的心吗?”
“奴婢愚钝,小姐不妨直说。”
林宝绒摇头,“我说什么都是多余,关键看你是否想走出来。”
“小姐不想知道幕后主谋是谁吗?”
“别跟我打哑谜了,你若不想说,我不逼你,但有一天,北镇抚司或刑部的人来问,你该知道要怎么做。时候不早了,早些安寝。”
“小姐,奴婢有了身孕!”
林宝绒蓦然回头,不可置信盯着叶然苍白到透明的面庞。
林宝绒眼里没有半分惊喜, “你想生下来?”
叶然眼中依旧迷茫,“小姐去睡吧,奴婢想一个人静静。”
林宝绒抚上她毫无血色的脸,柔而坚定道:“你需记得,无论何时,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亦如上一世,叶然陪伴了她几十年。
叶然怔愣,何德何能,得她青睐?
翌日,林衡坐上马车,缄默不语。
林宝绒目送马车离开,拎着食盒去往闻府。
闻晏正在喝药,看她进来,擦拭嘴角,“拿了什么?”
林宝绒打开食盒,将一盘盘小菜摆在桌上,“尝尝味道,不喜欢,晌午我让厨子换一些。”
闻晏把剩下的汤药喝完,执起筷箸夹了一块海棠酥,“跟你衣裳的暗花一样。”
林宝绒自己都没注意今日穿的衣裙上有海棠暗花,见他咬了一口,问道:“口感如何?”
闻晏给出中肯评价,“不甜。”
“按你的口味做的。”她坐在他身边,为他布菜。
菱粉糕、木樨清露、翠玉豆糕、核桃酪、花生酥,全是秀色可餐的小吃。
林宝绒为他舀参汤,“等三月藤萝花开,我给你做些藤萝饼,爹爹和衡儿都爱吃。”
闻晏接过瓷碗,挑眉问:“你亲手做?”
林宝绒用娟帕擦拭滴在桌子上的参汤,“我在学。”
闻晏笑笑,看来还是不会。
“那我等着品尝你的手艺。”
林宝绒翘起嘴角,能为他洗手作羹汤,是件多么幸福的事。
管家走进来,“主子,宫里派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