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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经此一事过后,陶大人再也不会打这份嫁妆的主意了。
亏得小姐机灵,将那借物的账册放在最下面了。若是依着老爷这一本子一本子的看下去,非得要露出马脚不可。接欢坐在杌子上,一边提笔做账,一边极为庆幸的叹息。
时间太短,她只来得及做几本假账而已。昨日搬过去的那一摞子,也就只有上面三本写着字,中间那些都是些尚未来得及写的空本子。
若非陶瑾及时将杀手锏亮出来,陶大人一准得发现纰漏。
陶瑾翻阅着真实的账目,笑着同接欢道:别的不用瞎想,你只管做好自己的事。将这些铺面和田产都理好了数,赶明儿倒出空来,咱们还得亲自下去视察呢。
盛歌和接欢是一同入府的,陶瑾平时总爱带着盛歌出入,反倒是接欢,一直都默默无闻的待在院子里。
府里的人都以为她不受重视,实则不过是陶瑾刻意将人给藏起来了。接欢性格有些不通人情世故,但持家理财却是一把子好手。只不过陶瑾目前的重点不在那些账目上,因而也不想太过引人注目。
接欢对于目前的陶瑾而言,就相当于一把封藏着的匕首。待一切事情尘埃落定,她才会将这把内藏锋芒的匕首给亮出来。
约摸到了中午,盛歌这才满头大汗的跑回来。接欢知道陶瑾着急,一直都在院子里守着。见了人,二话不说就带进了主屋。
陶瑾忙迎上去问道:蓝府那边究竟怎么样了?
盛歌脸色不大好看,面色有些沉重的同陶瑾道:奴婢去了之后没多久,就看见一群当官的进了蓝府。好多士兵将府门口围着,根本联系不上里面的人。
陶瑾一惊,有些慌张的问:那些人将蓝济景带走了?
奴婢在外面等了很久,也没见着那些人出来。后来实在太饿了,就先回来了盛歌摸着肚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在外面跑了大半天,确实应该饿了。留的饭也凉了,叫接欢给你端到厨房里热一热再吃。
陶瑾吩咐完两丫鬟,自己就坐到一边去发呆。
前世她出嫁之前,与蓝济景的接触实在有限。对于他身上发生的很多事都不怎么清楚。如今猛然出了这么一件事,陶瑾简直就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眼下唯一能做的,也就是对着佛祖祈祷,希望蓝济景能平安渡过这个难关。
一连着三天,蓝家都被官兵水泄不通的围着。与此同时,市井之中也是谣言四起,所传的八卦,也是越来越离谱。
陶瑾心里有事,静风居的下人也是惶惶不安。二姨娘似乎也感觉到了陶瑾的异常,有事无事的,都会派几个人在静风居的门口盯着。
如此一来,陶瑾更加束手,也不敢再派人出府去探听消息了。
这一日,正当陶瑾在屋子里焦虑的时候,就听见六妈妈隔着屏风禀报:大小姐,中庭的马管事求见。
自从桑叶事件过后,这府里望风而动的下人就多了起来。短短半个多月的时间里,已经有不少的管事来静风居这院拜见。其中自然也有这位马管事。
原本江氏主中馈的时候,他算是手底下得力的老人。后来容氏上位,就将他调去了外院。虽然名义上还是管事,但是手底下能捞油水的差事却全都没了。
这马管事为人油滑,也曾尝试着巴结过几次容氏,最后无一例外的都叫人给撅了回来。郁郁不得志这么些年,终于逢了陶瑾回来。
桑叶事件过后,陶瑾一夜扬名,府中人人畏惧这个大小姐,马管事却看到了独属于自己的希望。
陶瑾出了书房,就看见一个挺着肚子的中年男人站在门口。观年纪也有五十来岁,长脸宽下巴,一双小眼睛微微眯着。
看见陶瑾,马管事连忙笑眯眯的迎上来。拱着手见礼道:大小姐安好。
陶瑾点点头,和颜悦色的同他道:马管事也好,不知一早过来见我,可是有什么事?
马管事上前一步,神秘兮兮的同陶瑾道:今儿一大早,门口就来了两个客人。看样子是想来找什么人,叫二姨娘手底下的人给拦住了。奴才想着或许是来找大小姐,所以就过来问问。
怎样的两个人?陶瑾问道。
两个姑娘。大的有十七八岁,小的十二三岁。看那穿着打扮,像是大户人家的小姐。
他这么一形容,陶瑾也就明白了。来的这两个人,多数是方家那两位小姑奶奶。
陶瑾吩咐接欢给马管事送了二两碎银子,笑着道:有劳你走一趟,这点碎银子拿去打点酒喝。以后若是有事,还仰仗你照顾了。
马管事来找陶瑾,除了送个人情之外,也想顺便探听点虚实。毕竟陶瑾才回府中,谁也摸不清她手中到底有多少张牌。只有十足的把握,他才好决定要不要真心归顺。
如今陶瑾这么不动声色,他根本探不着底细。将银子拢进袖子里,犹不死心的问道:大小姐可认得那两个人?
听你这么说,倒是觉得眼熟。究竟认不认识,也得见了面才能知道。陶瑾说了句囫囵话。
马管事见问不出什么,遂也只好死了心。拱手告辞之后,悻悻的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