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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娘王嬷嬷进了屋,看见这副场景,一叠声叫起来,过来就要关上窗户。
奶娘我想听听。
陆妍淇说了句,声音轻轻的,眼神也有些茫然,像是还没回过神。
夫君今夜又歇在紫绮轩吗?他他招了哪些人?
王嬷嬷沉默了会儿,眼神里满是心疼。
她转身去为陆妍淇取了件披风披上,嘴里慢慢地说着,像是在想怎样说才能让陆妍淇受到的伤害最小:是啊,歇在紫绮轩呢。叫了玉姨娘、丰姨娘和妙音服侍着。
两女一男,那姑爷可真快活啊。
王嬷嬷暗自骂了一句。
陆妍淇刚要点头,忽然感觉到一股恶心从胃里泛上来。她弯下腰去,一阵干呕。
王嬷嬷赶忙去叫人进来服侍。
一阵兵荒马乱后,陆妍淇摆摆手让人都退下去。
屋子里人太多,她总是会感到心慌。
忽然外头有个小丫鬟低低惊呼一声:世子
滚开!
先是孙越凡不耐的声音,随后一阵闷响,仿佛是肉体撞到了什么器物上。
陆妍淇浑身一抖。
此时孙越凡已经进来了。的确是一副儒雅的好相貌,回门当日谢华晏所见到的温和在此刻却已经消失殆尽,只留下凶狠。
妙音说你欺负他?一个木头小姐罢了,还将自己和妙音比?若不是你永定侯府大小姐的身份,你看看谁会要你!
我没有,我已经很久没见过妙音了
陆妍淇想辩解,孙越凡的拳头却已经落了下来。一声一声的闷响,那是她这些日子常常听到的声音。
王嬷嬷想上来帮忙,却被孙越凡一脚踹开,捂着肚子痛苦地倒在地上。
陆妍淇没躲,她早就知道自己躲不过了。她也没护着头脸,她同样早就知道孙越凡不会打这些地方。毕竟在人前,他还是个温和谦恭的好丈夫。
哦,现在还要加上一个肚子。
娘她低声喊道。
自然,不会有人回应她,只有拳头雨点般砸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这场莫名其妙的灾祸终于结束了。
一点意思也没有!爷早晚休了你这婆娘!
放完话,孙越凡心满意足地转身离开,回了紫绮轩,继续他晚上的潇洒快活。
如果真的能被休其实好像也不错啊。
陆妍淇慢慢爬起来,在地上坐了好一会儿,等那股头晕目眩的感觉渐渐散去,这才叫了陪嫁丫鬟进来收拾。
陪嫁丫鬟一进来就红了眼圈:姑娘,您也该和夫人讲讲了!这么下去可怎么得了!
这里的夫人指的自然不是济昌侯夫人,在那个老妖婆看来,她儿子千好万好,做什么都是对的,如果有错,那全是陆妍淇为妻不贤。
陆妍淇默默点了点头,一滴泪悄无声息地划过脸庞。
翌日,谢华晏早早起身,带着陆妍芷一同去往济昌侯府。
小姑娘二月的生辰,如今已有十四,举手投足间皆显得稳重端庄又落落大方,侯府小姐的气势竟比陆妍淇还要强上不少。一双灵动的眼里藏着些许慧黠,瞧着就让人喜欢。虽然谢华晏和她都不是活泼的性子,可这么短短一段路,两人竟然也熟络了不少。
马车很快就到了济昌侯府。谢华晏与陆妍芷下车后依着礼数先去拜见了济昌侯夫人,随后才往陆妍淇住的紫绮轩而去。
陆妍淇还是一贯的温柔模样,只是
谢华晏蹙起了眉头。
她越发清减了。且比之在闺中时,眉眼间更添了几分忧愁和怯懦。即便是不慎碰到了什么东西,声音稍大了些,她都会被惊的一抖。
闲话两句,茶过一盏。谢华晏不动声色地探问:妹妹近来过的可还好?我看着仿佛又瘦了些,都说怀孕之时切忌忧思过甚,妹妹千万注意些。
本以为陆妍淇或许听不懂,或许避而不谈,哪只她听了此话,竟是一瞬间泪盈于睫。
谢华晏不由得怔了怔。
陆妍淇复又匆匆低下头,轻轻道:也没什么。对了,妍芷,济昌侯府园景在京中素有美名,你不是一向喜欢这些吗?不如我让人领你去瞧瞧可好?
这是有话要私下和谢华晏说了。
陆妍芷聪慧,很快就反应过来,笑盈盈地应了声:姐姐实在是疼我,那妍芷就却之不恭啦。
陆妍淇便吩咐了一个叫红绡的陪嫁丫鬟领着陆妍芷出去了。
屏退了屋里一干闲杂人等,只留下几位信得过的丫鬟婆子,陆妍淇方才抬起头来。
她已是泪流满面,死死咬住牙关拼命防止发出声音,肩膀却还在不受控制地一抖一抖。
这样的哭法并不好看,和永定侯夫人从前一直教她的梨花带雨的哭法,除了都是在流泪外,连一丝一毫的相似之处也没有。
她起身走到谢华晏面前,忽然跪了下来。
谢华晏被惊了一惊,连忙站起来试图扶起她。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样瘦弱的身子这会儿却似乎有了无穷的力气,任她如何拉都拉不起来。
还请嫂嫂救我。陆妍淇低低说道,和我娘说一声,说妍淇想回家和离可以,自请下堂也可以,被休都行。妍淇只想回家,再也不愿做孙家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