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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一个地位卑下的童养媳到一国公主,这位殿下着实让人佩服。更不提她之后还嫁给了在京中素有美名的定国公世子,郎才女貌,让人好生羡慕了一番。除去定国公世子英年早逝令人叹惋,这位公主自林家起义开始,日子可以说是一帆风顺。
谢华晏想着从前听过的那些关于九清公主的传闻,而林幼棠也在默默地打量着她。
眉目精致,姿态优雅,家世尊贵,据说还与永定侯世子极是恩爱。
这让林幼棠不由得想起了自己早逝的夫君苏琅。
她闭了一下眼睛,又很快地睁开,强迫自己不再去想那个人,而后对谢华晏笑道:久闻世子夫人貌美,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若她是个男子,这样的话其实是有些轻浮的。可她是位女子,又是用这样亲昵玩笑的语气说出来,倒也不会叫人觉得不舒服。
谢华晏浅浅一笑,谦虚了一句:殿下谬赞。臣妇看来,殿下才真的是钟灵毓秀,见之忘俗。
这话并不是恭维。皇室中人的长相虽然也算得上精致,但在林幼棠面前,却大多会显得黯然失色。这位公主眉目间自有一股灵秀气韵,像是明净的湖光山色,而更妙的是那一双眼,雾气润泽,仿若蒙着空山细雨一般,实在是让人惊艳。
林幼棠轻轻笑了一声:世子夫人走这条道,怕是要出宫吧?
谢华晏应了声是。
林幼棠微微颔首,接着道:本宫要去见太后娘娘,那便就此别过。说完,又像是忽然想起来似的,添了一句:对了,五月十五本宫将会办一个浮萍宴,宴请京中的夫人小姐,世子夫人可要来?
谢华晏思索了一下那日是否有事,很快笑盈盈地点头应下:能得公主亲自相邀,臣妇不胜荣幸。
说完,她行礼恭送林幼棠离开,这才复又往宫门去了。
林幼棠说的不错。没过几日,京中排的上号的勋贵之家都接到了九清公主宴请的帖子,京城的绣坊银楼自然又是好一阵热闹。
五月十五,谢华晏择了身海棠红的裙裳,戴了前几日从嫁妆箱子里找出来的凤口衔珠钗,精致而妩媚,直叫人移不开眼。
永定侯府门前,马车早已候在那里了。
三房的陆姸芜也坐在车中。
九清公主宴请京城夫人贵女,三房并无官身,本不该在受邀之列。只是他们与永定侯府的关系极近,公主府上便也送了两张帖子过来。
陆夏氏自然是推辞了宴会,还有一个月就要及笄了的陆姸芜却是对此兴致盎然,央求了三房夫妇数次,最后总算是得了这个机会。为此,三房又花了不少银钱为她准备漂亮得体的衣裳首饰,陆夏氏还求到了永定侯府上,希望谢华晏去公主府的时候能捎上陆姸芜。看着她那副畏畏缩缩小心翼翼的模样,谢华晏叹了口气,答应了下来。
她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至于如此害怕吗?
而此刻陆姸芜正端端正正地坐在车中。见谢华晏过了些时候还没来,陆姸芜不由得抬起头,带着艳羡地扫视着马车中的布置。
她靠着柔软的锦绣绸面大迎枕,身下是柔软雪白的羊毛垫子,面前的紫檀木小几上放着精美的定窑瓷盏,一旁随手搁了卷游记。她从前在书里看到过这本游记的名字,乃是谢大家的作品,据说已成孤本。
陆姸芜出生几年后侯府才分了家,但毕竟当时年纪小,对侯府那富贵荣华的印象已不甚清晰,只有逢年过节回到侯府时才能窥得一两分,感受也不是很深。此刻骤然近距离接触这般尊贵作派,只觉得头脑发昏,呼吸都停滞了片刻。
她不禁绞了绞手中的帕子。
如果她出生侯府,想来也是会有这等金堆玉砌的好日子的吧?
陆姸芜无声地叹了口气。
上车后,谢华晏最先注意到的是陆妍淇身上的衣裳。绸缎的鹅黄蜀绣百蝶穿花裙,图样栩栩如生,堪称巧夺天工。这一条裙子若是换算成银两,起码要去了八两银子,在诸多贵女中应当也是拿的出手的。
可是如果她不曾记错的话,当初老侯爷逝世侯府分家,三房得的大多是些田产,收入稳定,足以维持小富生活,但却绝不至于让陆姸芜能够像京中豪门贵女一样,将置办一条八两银子的裙子视若平常。何况还有上襦绣鞋和首饰,一样样都得和那条精致的裙子相配,如此花费更是要多上不少。
陆姸芜也注意到了谢华晏在打量她的装束。她收回盯着马车的目光,对谢华晏笑笑,有些羞赧的模样。
谢华晏收回视线,淡淡一笑。
三房这次为了陆姸芜的一时兴起,想必破费许多。
很快就到了公主府。谢华晏为这次宴请备下的回礼是一对汝窑美人瓶,昨日收拾东西的时候她又忽然想起来陆姸芜的情况。因为两房分家,虽然是一同赴宴,但回礼却得分开送,她便也顺手为陆姸芜备了一柄灵芝如意。这样自然是又收获了陆姸芜一个感激的眼神。
进了后花园,谢华晏先叮嘱了陆姸芜几句诸如不要惹是生非如果有事让你的丫鬟来寻我这样的话,随后二人分手,分别往夫人和贵女那一堆去了。
陆姸芜带着桃红柳绿走近贵女堆,听见了她们聊天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