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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如流水般逝去。
幻娘以为值得袁夫人亲自提起的商户夏家,能有多厉害,结果也没什么声音。
她特地让陈氏打听打听夏家。
陈氏只轻蔑地说:那个夏家。哼,不值得在意。
她给女儿细细解释一通。
原来商家之间也有组织,几家大商行成立了商会,协同官府稳定物价,在江南三省几省也各有经营的近乎垄断的领域。
这个袁总督小妾的夏家,无功无德,骤然富贵,做生意近乎敲诈勒索,无人敢与他们来往第二次,本地人是绝不会买他家的东西。
他家靠着袁总督的关系拿了盐引,竟被本地百姓拒买,只得卖到外地去。
本地几家大商户背后都各有神佛,夏家只敢对外地商人与小百姓凶恶,做了百般恶,使了无数劲,在临安城也只算三流商家。
陈氏总结道:虽然是做生意,也得有德行,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夏家达则要天下人善其身,故人心失尽。
幻姐儿,你年纪虽小,却心善,像你把那些年少的针线娘子接到家里住,是极好的,我听说她们出门时,都会多说你的好话,日久见人心,你只要多行善事,等三四年,我给你议亲时,便也会一帆风顺。
幻姐无所谓地笑笑,又说:袁夫人特地提了,我还以为他家能有什么三头六臂。
也许就在袁夫人看来是有三头六臂吧。我近来出门去交际,也是听说了些袁家的事。陈氏了然一笑。袁夫人是续弦,出身蜀中大族,祖上也出了几个名臣,家中子弟虽都在读书,现在却没有在朝为官的,也不趋炎附势,看着似乎有些没落了。那个夏姨娘得宠,她娘家兄弟又都在本地,借着袁总督的势发财,他们夏家觉得这样就能踩到正房夫人头上似的。
袁夫人特意提了那么一嘴,你可能理解她的意思?陈氏摸着幻娘的脸问。
幻娘老实道:女儿初以为袁夫人是要我跟夏家打擂台。
错了,袁夫人是要你秉承家风,端正自持,不辜负她对你的赏识提携,不能丢她的脸。袁总督插手家事,指定了夏家铺子里采买衣裳。袁夫人此番直接改到你的铺子里,是她在跟袁总督别苗头,她隐忍夏氏十几年,此番动手想必会一击必胜,且看后招吧。
陈氏自信地笑道:夏家是什么低贱门户,为何要与他家撕扯。你只管做你自己的,他家少不得会有什么下贱手段,咱们都走正规渠道去找人理论,陈家是商会会首,自当避嫌,我们就去找商会的其他理事评判,若要去告官,陈家养着许多讼师,袁总督虽权势滔天,本地的事不是还要找太守老爷解决么。这位太守处事公正,背景强硬,若不是他在,夏家只怕更凶恶百倍了。
幻娘一时有些惊诧,喃喃道:竟是我会错意了。
陈氏说:幻姐儿,你也大了,有些内宅之事要好好学习,娘要手把手的教你了。陆家的人太过凶恶,郡主好似养蛊似的,就喜欢看人斗生斗死,大家失了和气两败俱伤的,反而取悦了她。其实大多数人家都是和风细雨的。
也都是表面上的和风细雨,这些还得你细细领悟。
幻娘本能地有些排斥,说:娘,女儿以后要去个简单些的人家。
陈氏笑着说:到时且看缘分吧,家庭简单人又有才有貌的,哪有那么好找。她絮絮叨叨念叨了一堆慈母之心,却想着定要将女儿高嫁,找一等权贵人家,为儿子铺路。
天气寒冷,那罗音说虽然是飞鸽传书,但也要比夏日慢了些许。
幻娘慢慢地写信。
那边也慢慢地回信,写他在当地的见闻,纸里行间两人已十分亲近了。
一晃,就到过年了,她们一家就去了陈家吃团年饭。
先前与陈家母女那些龃龉好像不复存在,大家亲亲热热地凑在一起聊天,把陈老太太逗得前仰后合。
陈表哥与陆宣义只与众人一起吃了午饭,便去陈表哥书斋讨论文章。
他两个这一年都顶顶关键,一个准备马上就来的春闱,陈家要等他有了功名,才好出去找好人家的姑娘议亲。
一个准备着更难十倍的秋闱,若此番不中,少不得被众人说一番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年后,陈玉珠便出嫁了,江南巨富陈家办得极为轰动,满城红妆铺遍,这一遭又是远嫁又是高嫁。
陈氏在街上的酒楼里看着,有几分感触,对幻娘说:我还有些坚韧,你这玉珠表姐,性子绵软,只知道在母亲怀里撒娇的,这般去婆家,不知又要受多少磋磨,且看她造化吧。
作者有话要说: 加快速度ing,让主角快快长大
有事停两天
第六十一章
熬过了年,很快暖和起来。
成衣铺的生意也上了正轨,春衫轻薄,也更便宜,回头客渐多,也有几位主妇顺便订了全家的衣裳。
幻娘在家看着账本,也是十分高兴。
适逢花朝节,袁夫人在西湖边的庄园设宴,满城有头有脸的贵妇又是齐聚一堂。
袁家邀请了陈氏,她除了带幻娘出门,还把毛绣儿一道带去,她已经十四岁,陈氏琢磨着带她出去见见世面,顺便相看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