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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一想到昨日周老夫人对她的冷淡,方惠钰就张不开那个嘴了。
“爹,祖母。”她行礼叫人。
武安侯笑呵呵的答应了。
周老夫人却是眉头一皱,想到了昨日方惠钰的高兴,想到了今早周承朗说的话,再去看方惠钰,就觉得她有些碍眼。
素白撒小花的褙子,月白的湘裙,白净的小脸,微红的眼眶,看着十分的柔弱可怜。
家里又没有丧事,哭什么?
穿得这么素净做什么?
好好的大家闺秀,做什么要学着小家小气的做派?
就跟那个贱妇一样,明明不是江南的人,偏总爱江南女子那种打扮,还撺掇老侯爷给她盖了一座江南风格的宅子。
她心中不喜,拧着眉道:“朗哥儿很不高兴,还说今日要把钰姐儿送回武安侯府。”
武安侯先是一愣,接着心头就有怒气,这人都已经领回来了,还敢说再送回去,这是什么意思?
耍他们武安侯府玩呢?
“祖母。”方惠钰好不容易擦干的眼泪又淌了下来,“祖母,您,您可要替我做主啊!”
看她这副模样,周老夫人越发不喜欢,也就更不想给她做主了。可是人是她从娘家带回来的,现在侄儿又明显很生气,她就是不想也得硬着头皮给方惠钰做主。
她点头说道:“你放心,姑祖母一定给你做主,绝对不会叫你去那家庵的。承朗再容不得你,都还有我在呢,大不了你就跟我住在荣安堂,我瞧他还能赶你走不成?”
方惠钰哭声一顿。
为什么会这样。
姑祖母之前和她暗示的时候,还曾说过,她若是可以早于谢月梅生下儿子,就扶持她的儿子做世子呢。
怎么,怎么这会儿,虽然说着给她撑腰的话,可实际的意义却变了那么多?
如果她住在荣安堂,她和周承朗如何生得出儿子?只怕别说生儿子,就是近身都近不得了。
论说话难听,很明显是昨日周承朗说话难听,但若是论叫人生气,却是此刻周老夫人的态度更叫武安候生气。
姑姑可是方家的女儿!
事已至此,他也不顾着什么脸面不脸面的了,当即就脸色一沉,开门见山的问道:“姑姑这是什么意思?是觉得钰姐儿真就配不上承朗吗?之前是他有妻子,钰姐儿不得已只能做妾,可现在他已经和离,我武安候府的女儿就那么低贱,做不得他的正妻?”
自己的女儿自己觉得好,武安候理智上虽然知道女儿是真的配不上周承朗的,但是心理上却不这么觉得。尤其是在周老夫人面前,周老夫人也是方家嫁出去的女儿,旁人可以嫌弃钰姐儿,她再没有理由嫌弃的。
周老夫人被侄儿质问的有些头疼,她伸手按着太阳穴,迷迷糊糊中觉得自己之前好像是觉得钰姐儿配得上的,起码和那个该死的贱妇比,钰姐儿是好的。可是,可是为什么现在又觉得钰姐儿配不上了呢?
她想不明白,越想越觉得头疼,忍不住举起双手抱起头,脸也痛苦的揪成了一团。
武安候觉得她是在装不舒服好回避回答,只冷冷看着,一点反应都没有。
方惠钰却是吓了一跳,忙蹲下去扶住了她的手臂,叠声道:“祖母,祖母你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祖母,祖母……”
门外王氏听到这里已知事情不好,忙和曹妈妈一起进了门。
而周老夫人看方惠钰却已经更是模糊,被摇晃了两下,也不知是看到了什么,竟是怒目圆睁,忍不住直接伸出手照着方惠钰的脸撕了过去。
“你这小贱蹄子,我打死你,打死你!”她一边撕一边骂,面色十分凶狠,“你个下贱种,除了会狐媚子手段抢男人,你还会干什么?打死你,我打死你这个小贱蹄子……”
“祖母,祖母,是我啊,你干什么——”方惠钰叠声尖叫,忙站起来要跑。
周老夫人却忽然抱住她的腿,张嘴就照着她的小腿咬上去。夏日衣衫薄,周老夫人又是下了死力,眨眼间月白色湘裙上就被咬出了血迹。
王氏和曹妈妈都已经吓傻了。
武安候看着爱女受伤却快速回了神,上前掐住周老夫人的两颊,把方惠钰救出。
周老夫人张牙舞爪,仍然十分暴戾,武安候举起手刀就给了她后颈一下,看着她软软倒在地上没了反应,才松了一口气。
“快,快去请大夫!”王氏吩咐道,扑上去扶起了周老夫人,和曹妈妈一起把周老夫人送去里间。
“老夫人,老夫人。”曹妈妈摇着周老夫人的手臂,轻轻叫了两声。
床上的周老夫人无知无觉,但那眉头却是紧锁着,很明显是心里不好受。
王氏看她这样,有些说不出心头是什么感受,她是没有想到,原来周老夫人还有这样的一面。刚才她看着方惠钰,是看到别人了吧?
出了内间,已经有丫鬟在帮方惠钰处理脸上和小腿上的伤口了,武安候没有避开,他看着女儿伤成这副模样,又是心疼又是生气,握着的拳头都在发抖。
姑姑是怎么了?
怎么会突然发疯了!
“钰姐儿,你怎么样?”王氏看着方惠钰,心里是幸灾乐祸,面子上却是一片的关心,吩咐小丫鬟道:“赶紧给姑娘处理好伤处,一会儿大夫来了,再拿些上好的药膏,这伤的是脸,可不能轻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