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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朔进门,便看到这样一个懒洋洋的萧子杞。他风风火火地走进门,一脚踢开摆在门庭两侧增设在客座上的胡床,阴阳怪气道:表兄,您好闲适!昨日才被兄长骂,今日就来为他跑腿,怪不得旁人都道,你是太子殿下的一条狗,哈哈!
第61章 (六十一)生变
元朔,那我能如何?萧子杞抬眼一笑,连站也未站,我夹在中间,确是为难。一旁是皇上,一旁又是太子。皇上重视汉人将士,太子又要我去杀了小将军,我两头为难,就干脆他跑掉了
哈哈哈元朔听得兴致大发,大笑起来:萧兄,你天生一张巧嘴,不作为便是不作为,却被你说得这样有道理!你可知胡衍到南齐投诚,可是带了北魏的疆域图啊!
那萧子杞似乎受到元朔感染,也跟着笑起来:啊?那我倒是不知!既然这样,那为何太子殿下还非杀他不可啊?
元朔的脸阴鸷下来,阴沉沉道:表兄,你这是明知故问吗?
萧子杞见元朔脸色不善,偏偏又明知故问道:难不成,真是为了醉霞楼的崔烟姑娘?
元朔冷哼一声,倒没有马上回答,只恶狠狠道:敢与太子抢女人,他是找死!
又道:萧子杞,这件事没完,你就等着吃不了兜着走吧!说罢,又是哈哈一笑,但那脸上却不见任何笑意,尽是一片杀气腾腾。
四周众人有知元朔秉性的,皆躲得远远的,唯有萧子杞,好似天生不怕他,见他面露杀意,却依旧与他对面而立,兼面不改色。
此时那方才忙着接待众人的楼大人楼世忠终于回来了,他一面风尘仆仆地往客座的方向走,一面还不忘扬起袖子略略了擦了一把额头之上的汗珠。众人见到他,又拉扯着他好一阵寒暄。
萧子杞与他不甚相熟,只送了他礼物,与他道贺后,便径自坐在座位之上,欣赏起座前那些伎者歌舞。那歌舞演得极其一般,比之杨柳巷中的歌舞差了不只一星半点,但那萧子杞却看得津津有味。
一旁的元朔盘腿坐着,手中把玩着一把匕首。那匕首此刻被他握在手中,手指摩挲着那银柄之上的花纹,而后扎起盘中一块切成薄片的羊肉,囫囵地塞进口中,大嚼起来。
萧子杞瞥眼望过去,正看到元朔用刀尖正挑了羊肉往口中送。似乎感觉到了萧子杞的目光,元朔挑衅地勾了嘴角,一张棱角分明的脸更显锋利了。
正在这时,一个小厮模样的下人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见到不远处正与人说话的楼世忠,大声喧哗起来。
大人,不好了,不好了
他声音尖锐,惹得楼世忠侧目,挑了眉尖:做甚不好了?这是什么场合,你喧哗什么!楼世忠一面朝那人冷冷瞧去,一面冷了面孔。但那小厮好似不怕他似的,依旧匆匆地跑过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大人大人您快瞧瞧去吧!小姐们小姐们都缢死了!
这一句话,就像平地乍起的惊雷,一下子就将楼世忠轰得蒙在那里。待楼世忠反应过来朝后院跑去,见到的,便是他的两个女儿齐齐吊死在横梁之上的场景,他的三个夫人及剩下的子女瑟瑟发抖地抱做一团,也不知是被吓着的,也不知是难过的。
楼大人这半生,除了与原配夫人育有一位相貌奇丑无比,且早死的女儿外,还与二房及三房姨娘生了三女一子。此次除了三夫人的女儿与儿子外,二夫人的两个女儿都未能幸免。
此刻,他的那两个吊在横梁之上的女儿,半大不小的身体如同两个晃荡的瓷瓶,脸色煞白,身体僵硬,也不知是死了多少时候。她们的生母二姨娘哭得最痛,如今已拉扯着女儿的脚踝哭得昏死过去,身旁的大夫人都将她的人中掐得青紫了她还没有转醒的迹象,可见是悲痛至极了。
另一旁,三两个丫鬟堪堪地跟着跪在地上,其中一个丫鬟悲恸大哭:是我对不起小姐啊,前几日两个小姐便说要相邀着去走奈何桥,我们几个下人本以为两个小姐年岁小,是在开玩笑,谁承想,谁承想那小丫鬟一句话没说完,便哇地一声又哭出来,是我没有看顾好小姐啊
身旁陆陆续续地站满了人,有楼府的,有从前面宴客厅赶过来的客人。大家议论纷纷,有评论这事太过凄惨的,有人张罗着去联系衙门的,还有劝楼大人节哀的,七嘴八舌,众说纷纭。
那楼大人看着眼前这如同人间地狱般的景象,又听着耳畔嘈杂的人声,心中郁结,越想越气,气到吹胡子瞪眼,后来干脆眼前一黑,也跟着背过气去。
宴客厅那边,元朔见众人都往后院跑,他也跟着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来,一面伸着长舌头舔了一口刀尖,一面咧开嘴往萧子杞的方向扬了扬下巴。
表兄,你不过去看个热闹吗?
那萧子杞,此时正将茶杯放下,抬头道:我天生不爱热闹,况且又是那种热闹,有什么好看的?
那元朔挑起嘴角:表兄,你真不看?
萧子杞看向元朔,那眼神磊落,脸上却面无表情。那元朔见从萧子杞身上讨不到趣味,冷笑一声,道:表兄,我猜此事,定是有人蓄意谋杀,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