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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清漪一脸认真地望向皇帝,便听皇帝接着道:连继群身为工部侍郎,在此位七年,一直殚精竭虑,兢兢业业,如今工部尚书之位一直空缺,虽有楼爱卿暂代尚书一职,但楼爱卿毕竟郡守出身,工部之事不甚精通,就连公务十有八九也交由连继群代理。这一来二去,下头抱怨的人也就多了
那皇帝顿了顿,望着陶清漪的眼睛,道:工部尚书毕竟要职,如今元恪掌管工部,对楼爱卿也颇有怨言。这尚书之位,爱妃如何看?
陛下,后宫不得干政,一切一切全凭陛下定夺。陶清漪站直身子,继而俯身对着皇帝行了礼。
那皇帝咧嘴笑笑:贬谪也没关系吗?
陶清漪抬了脸,那皇帝的眼光就胶在她的脸上,似乎是想要看她会作何反应。
陶清漪心中一凛,面上却不带过:皇上,妾身是女儿身,不懂政治,如今已然入宫,便是皇上的人。民间俗话讲夫唱妇随,皇上又是一国之君,妾身就万没有拿主意的道理了。况且莫说皇宫,就连这天下都是皇上您的,古语讲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您是君,我们是臣,家父是迁是贬,妾身不敢贸然搀言,全凭皇上定夺。说罢这话,陶清漪跪下了身子,重重地对着皇帝磕了头。
那皇帝见陶清漪如此,心情愉悦地要将陶清漪拉起来:爱妃何必如此认真,朕不过是开个玩笑。楼爱卿,是郡守当得太久了。所谓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罢了,便将他迁往户部吧!
陶清漪一愣,继而就着那未起的姿势,又对着皇帝深深地行了礼。
谢陛下隆恩
楼世忠楼大人到户部报道的第二日,长秋宫掌事的太监常福便带着人,领着皇后娘娘的口谕,到楼府恭祝楼贵嫔成为桂吾宫一宫之主去了。
娘娘的意思,是让贵嫔娘娘莫要忘了自己的出身,忘了本。还有楼大人,凡事都有个度,有的人总爱挑战这个度,但殊不知,挑战不好,便会丢掉自己的性命啊!
常福挑着兰花指,颐指气使地坐在席上。那边正有一个楼府丫鬟给他上茶,茶汤滚烫,汤水溅在常福的指尖,他恶狠狠地瞪了那丫鬟一眼,反手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声耳光,惹得在场众人皆是一惊,只有那楼大人坐在席间,眼神发愣,一脸看破红尘,无欲无求的表情。
自打前些时候楼大人一日之内连丧两女,他便一直是这种恍恍惚惚,浑浑噩噩的状态。
他原本以为,此次入京,便是他楼氏重振雄风,施展抱负之时。谁知抱负未成,报复先到。两个女儿的死,让他霎时明白,如他一般附庸于旁人的出头鸟,一旦风雨来临,恐怕连最基本的独善其身都做不到。
那席上的常福显然常年身处长秋宫中,被人捧得惯了。见与楼大人说话他一直是一副痴痴呆呆的表情,以为他是故意爱答不理,顿时有些恼了:楼大人?楼大人?您可是听见小的说话了?
他虽自称小的,但似乎并未将自己当成小的,见楼大人总算又抬起脸来看他,他一脸不屑地道:楼大人,皇后娘娘的意思您可是明白了?若楼贵嫔还是那样不知进退,不知收敛,不与楼氏一脉共荣,可莫要怪娘娘不顾同族血脉了!
说罢嗤笑一声,又抬起那手将一块白糖糕放入口中,刚入口嚼了几下,便呸的一下都吐了出来。
这是个什么玩意!
楼大人最近如履薄冰,虽凡事格外小心,但人在倒霉的时候,却是连喝凉水都要塞牙的。
先是有皇帝莫名其妙将他调往户部做了个没有实权的书记官,而后便是皇后娘娘派了身边的宦官常福过来警告,说是那宫中的楼贵嫔娘娘凡事不知收敛,甚至争皇宠争到了不要脸的地步。若那楼贵嫔事事以家族利益为先,这本没有什么,但那楼贵嫔显然并没有作为楼氏的自觉,一点要为楼氏搏出一条好路的觉悟都没有,处处与皇后为难不说,如今甚至还独占一宫,大有与皇后分庭抗礼的势头。
楼氏出了这样的人物,真是先祖贺楼氏一脉的耻辱!那楼皇后的父亲,三公之一的楼太傅如是说。
以楼世忠楼大人现在的位分,显然并没有与楼太傅直接对话的福分。楼太傅无非是念在这位前郡守为皇后做了不少事的关系,特地赏脸过来警告。
怎奈那楼大人在宫中为非作歹的大女儿楼贵嫔,并不是他能掌握控制得了的。在他正为此事头疼之际,还有一位人物找上了他。让他不求财,不求富,只求一家老小平平安安的愿望瞬间崩塌了。
殿下,此事此事臣恐怕无能无力啊楼世忠楼大人砰砰砰地连磕几个响头,畏畏缩缩的模样,全然不似头先官场得意,升迁之喜之时。
那座上的元恪闻言,脸色稍沉:只是让你夫人去宫中探望自己的女儿,这到底有何难?
楼大人眉心一跳,心道自然是难,但怎奈有苦说不出,只在话语中却相当委婉地表达:殿下,此女名义上是微臣家女,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