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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承王她顿了顿,并不多说,还请万事小心。
宁慈的身影渐渐地消失在拐角楼梯,那楼梯长长,连接着楼下的林荫道也长长。就像一条不知未来的路,前途杳杳,不知何时才会是尽头。
陶清漪抬起头来,心中有了些许计较。放眼眺望,那远处,一抹天青的颜色依旧还在。似乎是离得很近,却又是很远。
陶清漪还记得曹居衡那一副遗世独立的怪脾气,谁曾想,最后娶了公主的竟会是他呢?
她轻轻地扬了唇角,心中一番情绪终是随着暖风,越飘越远,越飘越远了。
身后,恰到好处地响起一阵婴儿啼哭,回头一看,果然是袅袅抱着小皇子来了。
娘娘,小皇子吃罢奶怎么哄也哄不住,非要找您。那袅袅最近被陶清漪仇视,说起话来小心翼翼。说罢这话,又抱着孩子转过身子,让他面朝陶清漪。
那小孩子明明是闭着眼睛哭泣的,谁知陶清漪方一靠近,他就像是有感应似的,立马不哭了。咿咿呀呀地吃着小手,睁着一双漂亮的眼睛只管往陶清漪脸上看。
陶清漪瞧着心中一阵柔软,从袅袅怀中接过这小孩子,一遍一遍地叫着圣儿。
那圣儿听见陶清漪的声音,更加地欢喜,竟是微微咧嘴笑将出来。
身旁的袅袅见这母子二人相处愉悦,感慨道:娘娘,这孩子,可真是喜欢您呢!
那陶清漪抱着圣儿逗弄,一改连日的阴霾,也笑开去:我也喜欢你,是不是啊,圣儿
远处,碧空如洗,晴空万里,几丝淡淡的云朵漂浮空中,乘着清风,缱绻远去。
这真是一个大好的天气。
应该是吧。
宁慈探望陶清漪母子后,翌日,承王妃便来了。
承王府的王妃,其实并不是正妃。但这承王侧妃,却也是前些年的时候由皇帝牵线,御赐下来的婚姻。
那承侧王妃说不上是多么美丽的一个人物,但却是美名远扬的贤惠女子。元恪自十五岁与她成婚,虽然说不上彼此多么爱慕,但二人生活之中夫唱妇随,倒也和睦。
这日,承王府侧王妃王氏携礼至桂吾宫拜贺。陶清漪有模有样地躲在榻上,再一次充当起产妇来。
此次承王侧妃前来,依例只带了两个丫鬟、两个太监。这其中有一个小太监陶清漪特别相熟,等到承王妃来唤了,他恭恭敬敬地走进来。对着陶清漪叫了声阿姐。
我说你怎么方才让我屏退众人原来如此。陶清漪讪笑道,而后坐起身来,叫了一声常余。
那承王侧妃温和一笑:你们姐弟说话,我就不叨扰了。说着她站起身来。
陶清漪也不推辞,说了声好,便唤了一个宫人,让她带着承王侧妃在桂吾宫中到处转转。
承王妃走后,常余别别扭扭地走上前几步,抬眼看了陶清漪一眼,这才面无表情地道:你近日可好,阿姐?
陶清漪正被袅袅自榻上扶起来,她坐直身子道:还好,你怎么样呢?
又仔细看他扬起来的脸,道:我怎么觉得你脸色不太好。
那自然不比阿姐你,日日在宫中吃好喝好。常余有些负气地说。
陶清漪的眉头跳了跳,有些尴尬地苦了嘴角:常余,你怎么这样说你阿姐?
那常余似乎也觉得自己失言,便闭了口不说话了。
陶清漪慢慢地走过去与他对面而坐:常余,我们姐弟,何时成现在这般了?
常余望着陶清漪,眯了眼睛:阿姐,你我立场不同。那萧贼他又想说萧子杞什么,但陶清漪抬了手制止了他。
好了,我不想听。她苦笑道,既然你都说我们立场不同,那我没有什么好说的。她看向常余,眼神真挚,却又陌生。
她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好好看着自己的弟弟了。面前的少年似乎近些时候又成长了些,长开了,却也不爱笑了。此刻,他正用他仅剩的一只右眼望向陶清漪,那只眼睛中什么情绪都有,唯独亲情清浅了些。
常余闻言,果然皱了皱眉头:阿姐,我竟不知你能心甘情愿到这种程度,为了一个萧子杞,竟然连孩子都生了。
他说的是实话,他的确不太理解,甚至于根本就无法理解陶清漪。
但实际上,那陶清漪的初衷并不是心甘情愿。
她看向常余,突然有一瞬间不想再叫这个陌生的名字。
文亨,哪有那么多心甘情愿。
似乎是突然被叫了本名,常余的心神一动,那嘴角立刻就要耷拉下来,就连那仅剩的一只眼睛中也霎时氤氲上了一层薄薄的水汽。
阿姐他声音有些哽咽,如果你现在迷途知返,还来得及。他认真地说,望着陶清漪那一双美丽的眼睛,这里不是大齐,这里是北魏,他萧子杞纵使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在这里称王称霸!承王殿下一向心慈,若你弃暗投明,他必定既往不咎。还有琉璃,你知道的,她被殿下收留,如今过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