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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清漪虽然心中直打鼓,但还是很配合地瘪了嘴,别过脸去。
果然,见到陶清漪这一番表情,皇帝重重地叹息一声:朕就知道你又喝醋了!皇后毕竟是皇后,废后会动摇国之根本,就算你认为她罪无可恕,但也该看在朕的面子上,不要有太多的计较。这后宫的人都看着呢,你也不想让朕为难,是不是?
当皇帝说到皇后时,陶清漪就知道皇帝恐怕是误会她了。借着这个意外却又理所应当的误会,她撒娇似的往皇帝的怀中钻了钻:皇上,可是妾身还是心中气不过,皇后娘娘她娘娘她她险些让皇上误会妾身是那种人!
哪种人?误会你与侍卫私通?皇帝脸上带了些笑意,冲淡了他脸上泛出的蜡色:事情都过去了,别想那么多。他放开陶清漪,又拉着她的手,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手背。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陶清漪自然不该再蛮不讲理,果真,她很快顺着皇帝给的这个台阶下来了。
不过,你这样长的时间对朕不闻不问,实在可气!皇帝瞪了陶清漪一眼,脸色也不禁阴郁了下来。
陶清漪适时地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可是皇上不是还降了妾身的位分吗?如今后宫之中都在取笑妾身,说是妾身失了皇上的恩宠。
你这是自作自受!皇帝恶狠狠地道,伸出手抚了心口:仗着朕疼你,就这样为非作歹!
陶清漪抿了抿嘴:妾身再也不敢了。她说着讨饶的话,欺身便要过去为皇帝揉一揉心口。皇帝半躺下来,任由她服侍。
皇上,您怎么现在病成这样了,我真后悔真后悔与您置气陶清漪一面说,一面挤出几滴眼泪。
不过这眼泪也并不是全然的没心没肺,她是真的有些同情病中的皇帝。
你这小没良心的,还知道心疼朕!皇帝一面说,那脸上的表情一面皱了起来。
大概是这半年时间,他的身体急速的萧条下去。原本明明正值壮年的他,忽然好似瘪下去的皮球,连一点过度都没有,就快速的进入到了衰老的状态。
感受到那附着在心口慢慢揉搓的力道,皇帝紧绷的身体慢慢地放松下来。而后,便是一个冗长喧嚣的梦。
梦中的他,似乎又回到了从前的峥嵘年代,他披着铠甲,坐在高头大马之上,手握着刀戟,威风凛凛地上战场杀敌。
面对着狂潮一般汹涌而来的敌人,他丝毫不见退缩,手起刀落,便是一个人头。
猩红温热的鲜血如同骤雨一般落在他的身上和脸上,就连他的双手,尽被那淋淋热血染湿。
似乎是嫌弃了那手中的黏腻,他胡乱地将他血抹在马身。谁知这一低头的功夫,却是看到那方才被他砍掉的人头,竟然开口说话了。
那人头说出的话,是他再熟悉不过的话:父皇。
而这人头之上的脸,赫然也是一张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脸:元恂。
啊他吓得大叫,跌下马去。而那四周,一个个方才被他砍下的人头竟排成了队,都不约而同地在朝他涌来。
元恂、元温、元敏
啊他闭着眼睛大叫起来,而后便是头重脚轻的一阵晕眩,猛然地一弹腾,睁开了眼。
帐内烛火通明,呼啸的风声正吹得整个营帐呼呼啦啦地响,周遭泛出一阵凛然的潮湿,似乎是正在下一场狂暴的大雨。重重的雨点砸在帐上与外间的草地上,和着那快要完全黑下去的天色,让方睡起一身冷汗的皇帝,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全喜听见声音,赶忙指挥着一众宫人鱼贯而入。
陛下,您做噩梦了吗?他一面问,一面亲自递了热茶。
那手中的热茶温度比适宜刚刚烫一些,喝在口中不多时便驱散了寒意。
皇帝将那茶杯递回去,披着一件单衣惊魂未定。只见他也不接全喜话茬,只四周看了,蹙起一双浓厚的眉头:楼贵嫔呢?
皇上是说容华娘娘吧,午时那会儿娘娘见您睡下了,不便吵醒您,便回去了。
皇帝点了点头,又想起了什么:等回去,等回去以后升楼贵嫔为夫人。
陛下,宫中已有三位夫人,再升一位这好像好像不合规矩
没有规矩不规矩的,朕就是规矩!皇帝突然气急败坏道,似乎是说得急了,被口中来不及吞咽的口水呛着,连连咳嗽了好一阵。
帐中随侍的宫人早在皇帝发火时乌压压地跪了一片,在帐中摇曳的灯火照耀下,这群人出奇的就要变成一群骇人的讨命鬼。
皇帝暴怒的声音又响起:滚,通通给朕滚出去!
这一下,那帐中的宫人总算是得了特赦令一样,脚底抹油,一眨眼的功夫,那帐中便只剩下皇帝与全喜二人面面相对。
全喜。皇帝颤抖着开口,他抚住心口,好半天才吁出一口气来:朕对朕的皇子们,似乎是太狠心了些吧
皇上全喜脸上表情变了几遍,终究是无法再变,尴尬地开了口,您向来仁爱宽厚,没有比您再慈善的